孙承宗连说:"皇上圣明,皇上圣明,辽西诸事繁杂,我再待一个月就回去。"

又转头对袁崇焕道:"元素,皇上的苦心,你体会得到吗?你也是饱读诗书久经磨砺的人,知止而后定,定而后安,安而后虑,虑而后得。你看你杀黄台吉这件事,办得何其轻躁,哪里有一点封疆大吏的样子?幸而皇上心宽似海,不与你计较。不然你就惨了,连我也惨了。"

袁崇焕羞愧难当,低声说是,扭过脸去偷偷抹眼泪。

一个月后,孙承宗回到北京,第二天进宫觐见。

朱由检赐了座,又赐了茶,问道:"黄台吉和袁崇焕谈了几次。"

孙承宗道:"谈了三次,前两次臣都坐在隔壁暗间里听。黄台吉毫无和谈诚意,表面恭顺,实际上打着隔辽河而治的主意。"

朱由检问:"黄台吉没提出和阁老见面吗?“

孙承宗:"提了,但臣没答应。“

朱由检又问:“黄台吉为什么轻而易举就肯到锦州来?"

孙承宗:"黄台吉肯来锦州,说明他被的确卢象昇、何可纲打怕了。"

朱由检又问:"他不怕袁崇焕扣留他吗?"

孙承宗道:"就连臣也没料到袁崇焕会干出这种事,黄台吉又如何能料得到。袁崇焕就是个疯子,行为处事不可预料。“

朱由检笑道:"不疯魔,不成活。辽西有两个疯子,一个卢疯子,一个袁疯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孙承宗:"臣也是这样想的,袁崇焕和卢象昇行事都很乖张,万一惹出事来就是天大的事。“

沉默了半晌,朱由检突然问道:"袁崇焕杀掉的黄台吉,不会是个假冒货吧?"

孙承宗诧异道:"皇上何出此言?袁崇焕的确乖张,但绝不糊涂,不可能杀黄台吉都会杀错。

他以前也和黄台吉打过多次交道,怎么会真的假的都不认得?建州为黄台吉发丧,办得轰轰烈烈。

黄台吉死的第二天,济尔哈朗就弃守西平堡,朱梅和左辅去接收西平堡时,整库整库的粮食既没运走,又没烧掉,可见走得有多么慌张。"

朱由检:"是我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