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忍心见这兵荒,经年不断,怎忍心见这苍生遭难,妻离子散,怎忍心见啊——这白骨露于野,千里无人烟!”
“怎忍心见豪强欺压良善,怎忍心见这天下礼崩乐坏,六王室私心作乱!”
“朕提此兵,纳良才,君臣携手,披心沥胆,愿只愿这天下太平,四海清晏……”
……
他忍不住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自己这个大孙子,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啊——但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里了,岂能辜负自家孙子的这一片苦心?
轻咳一声,挺直了腰杆。
没错,这唱的就是朕本人!
……
黑冰台的效率真的是没得说!
这一出《甘罗拜相》还没唱完,黑那边就已经查出了结果。
毕竟,这么一支唱戏的班子,不可能凭空出现,只要捋着往后一查,就清清楚楚。于是,一支从楚地而来的商队,人还没跑出咸阳,就被全员抓获,旋即,又有一家在咸阳盘踞了数年之久的齐地富商,被连根拔起。
这些唱戏的班子,反而被始皇帝留了下来,充入了宫中的乐师。
没事听一听自家孙子折腾出来的这个新鲜玩意,也是一种挺不错的消遣。
……
“蒯先生,你莫不是拿我消遣……”
靖边侯府,再次让自己夫人送走郑夫人的韩信,忍不住眉头紧蹙,看着一旁老神在在的蒯通。
蒯通闻言,哑然失笑。。
“通什么时候消遣过侯爷……”
韩信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那伱还怂忱Фタ蓁涨些不着调的话,我身为殿下麾下之臣,又娶了右相的孙女,怎么可能再去娶这位夫人的侄女?你先前还不是劝我,要敬而远之……”
蒯通闻言,不由哈哈大笑。
“殿下此一时彼一时也……”
韩信有些愕然。
“有何区别?你莫不是又想趁机作妖,想要害我……”
蒯通哂然一笑。
“当初那么好的局势,我为侯爷谋划,侯爷都不愿意争取,如今时移势迁,良机已失,通怎么会不识时务,再谋划那些不可能之事,如今之计,只愿意追随侯爷,谋些富贵罢了……”
韩信这才面色稍解。
“那先生之意何解?”
“当初匈奴未定,侯爷坐镇渔阳,广联东胡,威慑草原,势头一时无二。进,则可挥师西进,侵吞草原,取冒顿而代之!退,则可至辽东,据山川之势,割地而自守。有漠北在手,又手握渔阳重地,裹挟燕赵仇秦义士,南进中原,虎视天下,何事不可为?”
蒯通说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
“当时,将军脱颖而出,可谓一家独大,而今不然,如今草原三分,西有李信将军虎踞云上,北有项羽和赵佗将军,坐镇雁北,东北又有子婴和涉间将军这等人杰,牧守安北,就连西域,都已经有了一统之势,将军当初鲸吞天下之势,已经荡然无存,娶郑夫人家侄女,反而不必再担心引人误会……”
说到这里,蒯通不由眉头微挑,意味深长地道。
“况且,说不准还可以为殿下挡一波暗箭,顺势帮殿下清理掉些躲在暗处的虫豸,也算是大功一件……”
蒯通看着郑夫人离去的方向,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讥讽。
那群人,真是愚不可及,竟然想指望这么一位蠢女人,挡住那位皇长孙殿下的势头,真是何其可笑。
韩信闻言,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依先生之言!”
郑夫人都没有想到,事情这么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转机,前脚还百般推诿的韩信,这一次竟然十分痛快地答应了婚事。
这让郑夫人忍不住眉头高挑,走路都觉得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