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扑面就是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尽可能去掩盖那股不容忽视的腐败气息。
但无觉并非是常人,哪怕病房里的腐败气味已经被冲得很淡,平常人就算在里面待一个小时也不会察觉,但他这会还没进去,就忍不住想要捂鼻子了。
这下不用见到人,他就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在来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里面的人命数已经被改了,还是用的最残忍的手段,掏空了一个人所有能掏空的价值。
要不然腐败的气息不会这么浓到带着口罩都能呛到他鼻子。
病房里光线昏暗,明明是大晴天,里面却拉着窗帘,只有床头一个小台灯正在亮着,照在半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面上。
她手里还拿着一支笔,面前一个小桌板,正颤巍巍地在上头写字。
本以为这次进来的还是这两天每天都会过来催缴费的护士和医生,何清雯手下没停,有气无力地开口:“别催,先听我说。我正在写遗书,听说你们医院有个部门专门用来接收患有奇怪病症的病人遗体,麻烦给我一张申请表吧,趁我还有力气填。这份遗书和我这具身体的补贴,扣除欠的医药费后,麻烦在联系到我女儿后,转交给她。”
她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
无觉目光落在她拿着笔的那只手上,干瘦的手指上皱纹交错,布满大大小小的紫黑色斑点。视线上移,花白的快要掉光的头发,同样满是皱纹和斑点的脸,说是七老八十都有人信。
绝不会有人会把她跟照片上那个不过三四十岁的优雅女士联系在一起。
不过四年时间,他面前这个人就好像已经过了四十年。
这就是被施了术法的恐怖之处。
“何女士。”
何清雯正写着字的手指微顿,终于察觉到进来的人不是她以为的医生护士,艰难抬头看向床边。
藏蓝色运动服,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只余露出来的一双狭长清润的眼睛,在对视的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混沌的脑子里猛地响起一声清脆的声响。
好像是曾经带着老公和女儿去寺庙时听到的木鱼声。
她努力打起一分精神,“请问你是?”
无觉走这一趟本来只是想确认他和沈云卿的推测,但没想到受害者的状况会这么严重,不由有些犹豫是继续按原本的计划走,还是直接跟眼前的人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