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舅舅到时可莫要忘了!”
薛姨妈笑着说道:“以宝玉的聪明劲儿,我瞧着来日前程不见得比俭哥儿差了。我的儿,伱艘鹩医爬愣嶝?”
“这话儿怎么说的?”
瞧方才情形,那薛姨妈好似将宝玉当做了自家女婿一般维护着,却瞧不起前番方才引动风云的俭哥儿,呵!这般没眼色,无怪薛家败落至此!
李纨归家教导贾兰自是不提,本道今儿便是如此了,不想因着李惟俭上课遗漏了一人,这荣国府内顿时有人便不满了。
瞧着贾兰撇嘴,李惟俭就道:“我瞧着兰哥儿是个聪慧的,我略略指点,来日兰哥儿定在实学上有所造诣。”
到彼时,虽千里之遥,旦夕可至;远隔重洋,亦可恍如当面;一亩水田,可打数千斤稻米;足不出户,也可知天下大事。”
王夫人笑着连连颔首:“是呢,方才宝钗与我说了。天可怜见,先前宝玉不耐读那些四书五经的,我便想着只怕宝玉只能做个富贵闲人了,不想他竟在实学上有些造诣。”
李惟俭更是接过香菱递过来的两根牙签,略略自下往上一塞,那牙签便漂浮着升腾起来。待其用手往瓶口一抹,哗啦啦,内中清水顿时倾泻而下。
探春便道:“先前那水务公司便是俭四哥自实学中所得?”
赵姨娘委屈道:“今儿太太请俭哥儿给宝玉讲实学,兰哥儿、姑娘们都一道儿去了,偏生将环哥儿忘在了一旁。老爷啊,连惜春、迎春都去听了,我的环儿差在哪儿了?”
瞧着大外甥贾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李惟俭便点了贾兰来让其尝试。
当下众人纷纷起身上前与李惟俭说话儿,这个一言,那个一语,略略说过几句便三三两两的各自散去。唯独李纨与贾兰留了下来,李纨还领着一种丫鬟将桌椅归置了,其后才入得正房里与李惟俭叙话。
李纨陪着笑,心下暗忖,不过是觉着有趣罢了,也不知宝钗是如何说的,怎地到了王夫人口中就成了有些造诣?
李惟俭探手揉了揉贾兰的小脑袋,又伸出巴掌来:“大丈夫一言既出——”
难得又得了婆婆笑脸儿,李纨却心下别扭,道谢过后挨着椅子落座,随即说道:“俭哥儿准备了两日,果然是用了心思,这一课莫说是宝兄弟,我瞧着姊妹们也对那实学感了兴趣。”
李惟俭送过母子二人,优哉游哉靠坐椅子上,品着茶水吃着点心,心下暗暗思忖,也不知此番宝玉能不能学得了实学。若能学进去,也是一桩好事,好歹宝玉来日还有些用处;若学不进去……呵!想来到时旁人也能瞧出来宝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吧?
他这边如何思忖自是不提,且说李纨领着贾兰出得东北上小院儿,一路进东角门先行将贾兰送归自己,这才转向王夫人院儿行去。
下头顿时议论纷纷,有心生向往的,更多的则是觉着李惟俭说辞夸张。
赵姨娘心下稍稍熨帖,起身服侍着贾政落座,轻轻揉捏着其肩头,递着小话儿道:“老爷说话可得算数。都是老爷的儿子,虽有嫡庶之分,这血脉却都是老爷的。环儿若上进了,来日老爷面上也有光彩。”
闹腾了好一阵,李惟俭将那瓶塞拔了,这回将清水注满其中,一手按住瓶口,猛地倒置过来。
那松香在箱子里燃烧,须臾内中便烟雾缭绕。
“有啊,”李惟俭笑吟吟道:“不过这回不用瓶子了。”
“驷马难追!”
贾政蹙眉,他心中不喜实学那一套,因是便道:“实学终究是小道,经义文章才是正理。宝玉那孽障是学不得四书五经,无奈之下才转而试着学实学。如今环儿年岁还小,且先在私学里学着,若来日有所成,我再为其寻个名师。”
红玉奉上茶水,李纨紧忙为李惟俭斟了,笑着说道:“俭哥儿快饮些润润喉咙,方才听了俭哥儿的课,可知俭哥儿背后没少下心思呢。”
就听王夫人说道:“我方才与姨太太商量着,这两日就去寻几个实学士子来,还要劳烦俭哥儿帮着遴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