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啊。”杭悦若有所思的说道,而后又犹豫了少许,有些扭捏地问道,“那陈鹤大哥呢?”
云胡不知看着少女那般姿态,大概明白了什么,轻声说道:“他也走了,便在昨日。”
杭悦愣了愣,沉默了少许,说道:“那他去哪里了,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也许不会,也许会吧。”
云胡不知微微笑着说道:“你想去找他吗?”
“没有!”
少女虽然有些惆怅的样子,但是否认的很是坚决,同时还摆着手,似乎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云胡不知只是笑着,而后抱着图纸走了过去。
走了很远,快要拐入小竹园那条路了,回头看了一眼,少女站在竹林小道的黄昏中,抬头看着那些细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岁月匆匆,总有些心事来不及讲,于是成了故事。
也许很多年后少女成了抱着孩子走在篱墙下的妇人,抬头看见某场细雪的时候,也会偶然想起那些遗憾吧。
云胡不知转回了头,向着小竹园走去,走了一段,却是拍了拍脑袋。
“忙糊涂了,我应该去听风台才对。”
云胡不知转过了身,向着寂寥下来的藏书馆听风台走去。
抱剑修行的少年与饮茶喝酒的陈鹤,都已经离开了这里。
......
小少年胡芦抱着剑站在城头之下,沉默的看着那场雪中的故事。
他来得晚了一些,所以只来得及看见跳入河中的小小女子剑修,与那个停舟河畔,等待着的小妖鼠鼠。
那一剑没有看到。
但是他猜到了一些。
城头之上,小鱼师兄的剑便背在身后,并没有擦得很干净,至少剑柄之上还有着几点血迹。
小少年沉默的站在那里。
他是随着剑宗师兄们来的。
师兄们自然不会让他上城头,所以他很是沉默的站在城下,静静的看着那条大河中漂流而去的一些东西。
而后向着停在河畔的鼠鼠走去。
鼠鼠自然看见了那个抱着剑的剑宗小少年,一直到他走到了河边,站在护栏边沉默着,鼠鼠才冷笑着开口。
“原来是剑宗的师兄来了。”
胡芦并不蠢,所以自然能够听得出这句话中的讽刺之意,所以他想了很久,又想起了陈怀风的那句话。
你要耐心一些,把故事看下去。
“师兄们自然有他们做一些事的理由。”
“当然是这样,一切冠冕堂皇,理所当然,无非是剑上的道理而已。”
鼠鼠看着小少年,那些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情绪,似乎又随着那个少年的跌落城头,被重新勾起。
所以鼠妖小少女很是痛恨的看着胡芦,她所痛恨的自然不是这个少年,而是那个看着人间——美其名曰看着人间的剑宗。
也许他们真的是对的。
但人间没有绝对的对错。
总有些角度,他们是黑暗的残忍的冷酷的。
比如那些被选择牺牲的人们。
胡芦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看来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去找师兄去。”
少年说完这句话,真的便干脆利落的转身,向着城头之上而去。
张小鱼便在城头之上,背着
剑,看着城外跨越风雪而来的那些南方大军。
小少年胡芦背着剑踩着积雪站到了张小鱼身旁,抬头看着张小鱼身后剑鞘上那几点没有擦去的血迹。
“师兄你的剑没有擦干净。”
张小鱼转头看了一眼胡芦,平静的说道:“我知道。”
“哦。”
胡芦沉默了下来。
这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同样不能理解很多的事情。
他虽然不是很喜欢南岛,但是也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所以很难让他从自我的情绪中,找到一些为张小鱼开脱的理由。
于是少年站在暮色下,歪着头想了很久,又看向了那条风雪朦胧的城外大河。
有小小的一点黑色正在其中漂流着,在那后面,还跟着一个追逐而去的小小剑修。
胡芦想了很久。
于是想起了先前和鼠鼠说的那句话。
师兄们自然有他们做一些事的理由。
所以小少年胡芦抬头重新看着张小鱼,轻声说道:“有人去救南岛了。”
胡芦本以为张小鱼会看向那条河中。
但是张小鱼没有。
这个暮色一袭白衣负剑而立的师兄,蓦然回头,平静却也哀伤的看着小少年。
“你不该去想这些东西,胡芦。”
这是悲伤的哀痛的挣扎的故事。
你不该去想这些东西,胡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