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谭翀默默退下,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是将谢烬一起带走了。
江悬低下头,看着手中陶埙,看了很久,转身回到窗前。
从窗户望出去,确实看不见谢烬了。
江悬垂眸,像发呆,又像凝神思考,无意识地缓缓摩挲着陶埙,过了一会儿,将它拿起来放在自己唇边。
沉厚凄楚的曲调从江悬的窗户飘散至整座庭院。
大门外,谢烬抱着长刀倚在墙边,额前发丝随微风拂起,一缕一缕高高飘扬。
谢烬抬起头,望着远处天空,几个月前中秋之夜,他便是在映雪宫外听到熟悉的埙音,才终于找到江悬在哪的。
江悬会埙,还会琴、箫、胡琴,都是小时候江夫人所教授。他身上既有西北儿郎的自由洒脱,亦有中原世家公子的温润清雅,在那片广袤荒芜的土地上,他像月亮一样动人。
——萧承邺说的没错,谢烬是江述行为江悬配的刀。
江悬外表文弱,实则一身反骨、宁折不弯,倘若身边没有谢烬这样一个凡事以他为先、能为他不顾忠义道德、又毫无畏惧之心的人,就算没有幽鹿峡之变,江悬日后也早晚会遇到别的挫折磨难。
同样的,谢烬这种天不怕地不怕、是人是鬼都不放在眼里的性子,也只有被江悬看着,才不会生出事端。
谢烬靠着墙闭上眼睛,在低缓的陶埙声中,想起漠北苍茫草原,又想起中秋那夜京城的月亮。
裴一鸣从门外经过,看见谢烬在此,停下脚步,打断他思绪:“将军?”
谢烬睁开眼睛,见是裴一鸣,淡淡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