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鹏程道:“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官府认为不妥的项目,能不能想办法让它变得妥当?”
张金宝道:“阁下的意思是……”
“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能掐住你脖子的人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好了。当然,前提是你给得起。”荀鹏程眼神颇为玩味地望着张金宝道:“我想儋州地面上,应该还没有能难倒张山长的条件吧?”
张金宝笑着摇摇头道:“谈何容易,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跟官府谈条件的。鄙人虽然在儋州略有薄名,但也没有胆大妄为到跟官府讲条件的程度,首长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可你私下做的这些事就不太正确啊!”荀鹏程毫不留情地说道:“官府既然不会同意,张山长就偷偷做,这难道是正确态度?我海汉国本来就是从无到有,硬生生在南海辟出一片天地,首长们也常说事无不可为,山长为何不尝试一下?”
“输不起。”张金宝的答案既简短又很实际:“鄙人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个人的问题,还有琼西书院的前景。要是首长认为此举不当,动我事小,动琼西书院就麻烦了,那可是上千人的命运!”
荀鹏程心头一震,他倒是没想到张金宝的理由竟然是这样,这个看起来像商人一样的书院经营者居然是将书院和学员的利益放在首要位置,如果他不是在说谎,那么这份气度的确是很让人心折了。这也就难怪本地各家书院的这些精英人物,愿意信任张金宝,并将自己的研究项目挂托在张金宝组织的海风诗社。
张金宝说罢望向荀鹏程道:“如果程先生能够在这方面帮忙,那就有劳出手,鄙人日后必有重谢!”
荀鹏程听到“重谢”两个字,心头又是一紧,他上次被马打蓝人重谢之后,麻烦一直不断,如今对这个词特别敏感,听到张金宝提及报酬便有些紧张了。
张金宝见荀鹏程沉默不语,还以为对方是在等自己开出更具体的条件,当下便又继续说道:“若是程先生能牵线搭桥,联络到三亚的首长对此表态,让这些研究项目能够合法化,在下愿出一万元酬谢金。”
如果是放在两个月前,荀鹏程听到这个数字大概会直接蹦起来,毕竟以他当时做记者的收入,干到嗝屁那天都未必能存得出来一万元,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跟出手阔绰的马打蓝人打过了交道,并且误打误撞之下从马打蓝人那里获得了丰厚的报酬,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有钱人,所以此时听到张金宝开出一万元的价码,他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回想过往,心中略有感触而已。
张金宝却是对荀鹏程表现出来的态度有所误会,他突然想起来这人并不是普通人,自己开出来的价钱虽然不算低,但对方却未必会放在眼里,当下连忙告罪道:“是鄙人糊涂,先生既然是三亚来的富商,区区万元之资又怎会在意。”
荀鹏程很想说一万元真的不少了,即便自己现在已经是有钱人,这一万元也绝非小数目,只是自己刚才有点走神,没有来得及应声而已。不过现在张金宝将他当作了三亚富商,他也懒得多做解释,且先静观其变再说。
张金宝旋即又开出了另一个更诱人的条件:“若能实现先前所说,鄙人愿将琼西书院两成股份赠予先生!”
饶是荀鹏程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仍然不免被张金宝开出的这个条件打动了,这可不是简单能用金钱数目来衡量的利益了,琼西书院的两成干股也没那么容易估价。而且这个股份到手的话,经济上的长期收益且不说,光是书院经营者的这个名头,就能让他今后成为无数学子的师长,而这种人脉更加不可能用金钱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