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开大概也没料想到对方的态度如此之硬,一瞪眼道:“阁下胆子不小啊!我奉劝阁下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龚十七笑道:“在下酒量一向不错,什么酒都能吞得下肚。再说光天化日之下,你难道还能劫走我这两条船不成?”
庄开怒道:“阁下不要嘴硬,就怕到时候不止这两船盐走不了,你连人带船都得留在扬州!”
“那就试试看咯!”龚十七什么场面没见过,而且对此行的风险早有准备,岂会轻易被这小小管事的言语威胁所吓到,当下也是寸土不让,硬生生地怼了回去。
庄开大概极少会被人这样当面顶撞,闻言竟是气得半晌回不了嘴,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撂狠话道:“你等着!”
龚十七举着茶杯,说话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好,那你快去快回!”
庄开气鼓鼓地下船回到岸上,带着手下迅速离开了这里。龚十七在船舷旁看着这帮人离去的身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麻烦应该还在后面。不过这一趟本就是来扬州找麻烦的,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只能想办法刺激对方,让其主动跳出来。
虽然对方不太可能在当下这种环境大打出手,但龚十七还是很小心地下令让所有人进入戒备状态,两条船上各有十多人手持武器埋伏在船舱内,只待关键时刻到来便可从舱内杀出。
军情局早在去年便已经少量装备了原本只有一线王牌部队才能有资格列装的七连发步枪,不过这种高级武器也只有执行某些特殊外勤任务的时候才能使用。而安全局也同样列装了这种武器,但因为军方有近水楼台的优势,所以安全局外勤组拿到这种步枪的时间要比军方晚了整整一年。
有了这种先进武器,再加上一定的适应训练,即便是基本的行动小队,如今的火力输出强度也翻了好几倍,攻击力几乎相当于至少一个排的普通火枪兵了。在扬州这种地方,只要不是驻军大举出动,龚十七确信己方的人手足以扛住对方的攻势。
当然了,火枪这种东西肯定不能随便就拿出来使用,这玩意儿只要用过一次就基本上是自曝身份了,毕竟这种连珠枪就只有海汉一家在用,天下别无分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龚十七也不能在公众场合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影响到大明与海汉之间的外交关系。
所以除了以防万一的火枪兵之外,其他人也是准备了以齐眉棍为主的武器。海军出身的二十多名水手都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齐眉棍可以当做是上了刺刀的火枪来使用,普通人肯定架不住他们专门练过的联手套路攻击。
至于官府,龚十七认为还不会这么快就会有官员出面参与进来。他最近这一年多都在跟各级官府打交道,对于大明地方官员的一些习气也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虽说官员们平日收受好处,肯定会为金主处理麻烦,但如果是遇到来历不明的刺头,官员们一般都会采取观望的态度,以免万一冒然出面之后处理不下来,或是用错了手段,反而把自己给坑进去。
特别是这盐业争端,既然江淮盐商一直将动手袭击宁波运盐队伍的地点放在扬州之外,龚十七认为这很可能有一部分原因便是扬州的官员不希望自己管辖的地盘上出现类似武装冲突这样的麻烦,盐商顾及到官员的感受,才会舍近求远,将袭击行动安排在其他州府境内实施。
如今龚十七初到扬州,本地盐商都还没有摸清他的底细,这个时候大概也不会有官员会主动揽事替盐商出面。而且龚十七运到扬州的盐从手续上来说是合法官盐,他到扬州之后又没闹出什么事,官府即便出面也很难有借口找他的麻烦。
龚十七知道“外地盐商运来六万斤精盐”的消息很快就会在本地的盐商圈子里传开,但他认为会找上门来应该不只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人,或许还会有抱着其他目的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