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儿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难道不恨自己的父亲吗?绝对不是。
在自己和母亲吃苦 受难的这十八年来,她每每都会心生怨恨,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如此的不负责任,忘恩负义,抛下自己和妈妈在山中受难。
但是,现实教会了她隐忍,更教会了她坚强。
此时她尘封二十多年的心脏在此时竟然有了一丝裂痕,只因眼前这个男人的歌词里,能够出现一丝让她共情和动容的东西。
“待我将这一十八载,从头说一番。方知我薛平男,昼夜回家赶,只为夫妻两团圆。”
“忆昔当年泪不干,彩楼绣球配良缘,平贵降了红鬃战,唐王犒封我督府官。”
“西凉国,造了反,你的父上殿把本参。”
“逼我披挂到阵前,拆散鸳鸯,天各一边。”
是啊,父亲的确很为难,大学毕业后得贵人青睐,又娶了贵人的女儿,继承家业。
可惜,在父亲风光无限的时候,真的会记起自己在老家还有一个妻子吗?
“黄沙滚,烽烟漫,到后来我番邦驾坐在银安。”
“那一日宾鸿大雁衔罗衫,才知道,三姐受熬煎。”
“啊!我的妻,王氏宝钏。”
“可怜你守在寒窑;可怜你孤孤单单,苦等我薛男平贵,整整一十八年。”
赵可儿不愿意让眼泪轻易的落下,她抬头看天,蒙蒙细雨洒在她的脸上,汇聚成了几道水线。
沈默的清唱配合着清风,忏悔的情绪从歌曲中传递出来。
这样的情绪让她越发想到了母亲因为劳作而变得粗粝的双手和面庞。
又想到父亲那张,虽然温暖来得太迟,但那也终究是属于自己的温暖。
能够原谅吗?愿意原谅吗?那个自己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毕竟还是来接自己和妈妈了。
“啊!我的妻,王氏宝钏。”
“你不该心起疑窦, 你不该口吐轻言, 落得个忘恩负义, 宛如欺了天。”
“待我将这一十八载, 从头说一番, 方知我薛平男, 只为夫妻两团圆。”
沈默一曲唱毕,眼前的赵可儿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她蹲下身来,用单薄的手臂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格子裙的后摆已经拖在了地上。
沈默叹了一口气,脱下外套,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
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