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的声音又响起来，更急促更尖锐，还夹杂个别侮辱字眼，朱慧芬嘴上硬气，身体却慢慢往后退，嘟囔着转到坝子去喊：“你认不到吗？要断气不嘛，你管求我在这里整啷个……”

潘宏洗了脸去坝子瞧热闹，两口子已经你一句我一句吵到小松林下面去了，不由摇头叹息：“还要藏着掖着的吵，还说给他们鼓掌呢。”

“你格老子——”黎书慧嘴角抽搐，瞪他一眼：“没看到过吵架吗？等会儿喊你公婆吵给你看。”

信好道：“不一样，二公一味吵不赢二婆婆，这里王二婆是后面才爬起来的。”

潘宏意有所指道：“财政大权旁落了，应该让他再失落十万二十万。”

信好笑笑不说话，两个人背手抖腿站灶台边晾衣杆一样你来我往，黎书慧气得笑出声来，扬锅铲打他们：“喊老先人们吃饭！”

可惜这样的有趣场面张忠承没见到，等他爬起来洗脸刷牙照镜子蹲茅坑再到上石坝来，上十点钟，王二已经到沟里头找王祥开下三儿去了。

朱慧芬像镇里领导接待外地投资商一样招待了他，瓜子花生糖和茶摆了一桌：“坐，坐着耍一会儿，就在这里吃午饭，吃了午饭转去，我还隔会儿就煮饭。潘宏你也就在我这里吃，你在我这里吃你婆婆不会说啷个的，我不要你记恩……赵盈硬是，越长越像她老汉，也是瘦虾虾儿。”

“不不不，不吃饭不吃饭，屋里煮好了有，妈妈在屋里煮了饭的。”忠承和跟来瞧热闹的几姊妹被吓得连连后退，嘴里潇洒又颓丧的嚼着瓜子，手上还捧一大捧，忠承先摆开八卦的摊子寒暄：“小川呢？好像说清明他也转来的呀，他转来耍好久嘛？”

“哪里耍好久，统共两天没待到。”朱慧芬果然马上响应起来：“还有一天又赶公社又到底下半坡去，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