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自是亡了!”
罗震眼看顾担呆住,还以为是被此消息吓到,心中的警惕立刻消散了不少,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白莲教卧薪尝胆数百载,存在的时间比之大月还要更甚一筹,合该坐上龙阁,搞个皇帝当一当,此乃大势之所归,兄弟可莫要自误!”“罗震哥哥说的话虽不太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木已成舟,已成定局。我白莲教率先剿灭大月皇室,占据皇都之所在,这天下自当是落入吾等之手。教主要一统天下,必会广收天下英才,兄台若有建功立业之心,何不投靠白莲教?”夏章思舌灿莲花,甚至已经开始光明正大的挖墙脚了。毅然是一副现在投靠吾等,你绝不会吃亏的模样。给王莽都看乐了。“哈,不过是宰了大月皇室,这天下就要拜服不成?敢问白莲教主除了和庙堂的兵马交锋数载外,还有何等贡献?不过是借机取巧,就敢说自己是天命之子?”王莽满眼鄙夷,嘲弄道:“杀了皇帝就能当新皇?若是如此,墨丘宰了宗明帝的时候,尔等怎么不去投奔墨者,反而簇拥在白莲教主的身旁?”“大言不惭!”夏章思的脸色微微一冷,“那墨丘的确是当世顶尖的英豪,但教主比之又何尝有所逊色?若非教主在豫州拖住大月庙堂的脚步,怕是早就有万军围困过去!如此来看,那墨丘尚且需要感谢教主帮忙才是。”“与他们咧咧这么多作甚?”罗震本就不多的耐心被消耗殆尽,目光已经变得有些不善,“一个人还能翻天不成?大月宗师剩下三位,教主、墨丘和黄朝,那二人早就见过,此时既然不在这里,何必多费唇舌?真要有甚本事,那就手底下见真章!”话音落下,罗震手掌一挥,扬声道:“小的们,给我上!”混元堂口早已迫不及待的白莲教众立刻便举起了手中的屠刀,兴奋的呼和出声。“给我杀!”王莽没有说话,眼中流露出些许讥讽之色。被外界惊醒的顾担抬起头来看了罗震一眼,轻轻屈指一弹。一道白光好似劈练又如同惊雷般在空中绽放,划过简短却又明晰的弧光!“武”在见到顾担手中白芒的一瞬间,罗震便感觉到大事不妙,嘴中刚刚念叨出第一个字,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躲。下一刻,匹练到来,没有任何意外,那颗本是完整的脑袋猛然炸开,好似西瓜崩碎一般。混元堂刚刚有所动作的千百人当即便僵在了原地。这尼玛,武道宗师?!说好的整个大月就剩下三位武道宗师呢?这一位是谁?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寂静之中,只听得噗通一声。夏章思像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膝盖着地。“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不知宗师当面”他说说磕磕绊绊,罗震的死过于突然,离他又有点近,那炸开的鲜血和物件落在他的身上,迸溅在脸上,尚且还能感受到些许温热,连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自己老老实实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动手帮忙整顿?”顾担的目光却是看向那一群白莲教众,声音平淡无波。“弟兄们四散而逃,他一个人还能抓住我们所有人不成?”当即便有一人察觉大事不妙,高呼一声就想跑路。反应更快些的,已经偷偷握紧了缰绳,一声不吭的调转马头,只差混乱掀起,就可以不动声色的逃离。就好像几人遇到了老虎,不一定非要跑得过老虎,只要比同伴跑得快就行!几千人逃遁,武道宗师也不能全都拦下吧?想法很美好。那人话音才刚落,便有白芒落在了身上,包括那些悄悄调转马头之辈,一个都没有放过。仅是顷刻之间,顾担好似弹射出数十道流星,比之任何暗器弓箭都更快,当目光触及之后,脑子也就不在了。以大宗师之境碾压这些连宗师都不是的人,但凡能遇到一丝反抗,都是对他修行的亵渎。亲眼见证着这一幕的夏章思心如死灰。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宗师出手,可宗师好像也没有这么游刃有余吧?真气外放和真气凝形固然可以比肩神兵利器,可超过一定距离,便是宗师的真气也会散乱!可那人手中的竟可越过数十丈的距离精准命中,简直是匪夷所思!有这一手在,除非是同为宗师,否则谁能匹敌?王莽同样是颇为震撼。那罗震为人虽是不行,可实力毕竟是练脏大成。按理来说,哪怕是宗师级别的强者,怎么着也能过个一两手才对,若是完成了气血见障,搏斗一会儿也是理所应当。结果罗震连一星半点的反抗都没有,就这么没了?!若是换成他,那岂不是同样毫无反抗的余地?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嗯,还在。还好是自己人啊!“下马、卸甲、丢兵.不用我教你们怎么做吧?”顾担目光毫无变化,杀人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更何况在地牢之中诊治的岁月,也早已适应了些许不太和谐的画面。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这一次没有人再敢挑头,也没有人再敢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小动作。连个货真价实的交战都没有,混元堂和大乘堂的人马便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宗师手段,便可见些许的个人伟力,一人横压心不齐的千军。“去审问一下,关于白莲教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顾担目光转向王莽和白莲圣女,这些人毕竟是曾经白莲教的人马,还是交给两人来处理比较好,“至于这些投降的人马,该死的人也不用留。”简简单单的言语,便定下了这次的审判。“好!”王莽眼睛都快笑没了,不愧是他所信任的顾哥,懂不懂什么叫做快刀斩乱麻啊!一旁的钟严也有些愣神,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王堂主所说的那位救星么?武道宗师果然厉害!略施手段,三言两语就收拾了混元堂和大乘堂的人马,无人胆敢不从。可是,这世间宗师虽是不多,但也不少,在四国联军没来之前庇护一方尚可,等到四国联军来了又该如何呢?四国联军的宗师,可是比整个大月的宗师加起来都多啊!救星,也只能救一时么?他忍不住凝视着顾担,在想着。但忽然间,他发现顾担的脸色有些不对。再仔细看一眼,便发现这并不是错觉。那位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简简单单就收拾掉了白莲教其余人马的宗师,脸色正在变得越来越难看,还能看到他正在微微侧着头,似乎是在倾听着什么,两道剑眉深深的皱了起来。顾担的目光凝视向南方——那边是扬州的方向。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有东西在奔涌而来,摧枯拉朽,碾碎一切。大地在震颤,空气在哀鸣,树木被折断,房屋在嚎叫.他的感知比所有人都强,也最先发现异样。静静的听了一小会儿,顾担心中好似有雷霆落下。“收拾东西,往山上跑!不,东西不要收拾了,所有人,带上粮食,往山上跑!!!”顾担眉头深深皱着,灌注了真气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嗯?”刚刚要去审判那群白莲教余孽的王莽微愣,“顾哥,怎么了?”“动作都快点!以最快速度跑!洪水来了!”顾担的脸色很是难看。“什么?”王莽一怔,立刻醒悟。豫州之地有源河这条母亲河,但同样有水患之灾!每当水患之时,莫不是成千上万户人家流离失所。算算时间,此时这条母亲河的汛期也是差不多到了。可问题是,秋野郡虽紧挨着源河,但此地有山林,地势颇高,寻常的水患怎么都不该忽然而至才对。就算是汛期,也得先有点征兆的吧?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带上村民,上山!!!”王莽立刻下达命令,“舍弃一切不必要的东西,带着人和粮食往山上去!”杂草丛生的道路上,禽厘胜正在驾驭着马车。马车里,小莹百无聊赖的探头问道:“禽叔叔,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见到顾叔叔啊?”离开皇都已经十余天了,从最开始的兴奋和迫不及待,到一直待在马车里的无聊无趣,小莹的心态也发生了一点点变化。只有苍,很是认真的摇着头,说道:“我要去见素未谋面而情深义重的墨师父!”他说的那位墨师父,自然就是墨丘了,当初还是墨丘在豫州救了他的命来着。当然,小家伙的考量并不是这些。他只是单纯的害怕挨打。“哎呀,没关系,不就是不小心将院子里的那颗柳树给烧了么?顾叔叔打不死你的。”小莹伸出手掌,使劲的捏了捏的苍仍旧显得有些肥嘟嘟的小脸蛋,满面笑容的说道。“哼!”不满的甩了甩头,甩掉小莹无恶不作的魔爪,苍震声道:“书上说: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墨师父在我懵懂之时救我性命,自该首先感谢,才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时移世易,现在苍都能拽文了。“还不是怕挨打?”小莹秀眉微挑,显然抓到了苍的命脉。马车上赶路的时光太过无聊,旅途之中唯一的乐子就只剩下调侃一下苍了。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家伙的破坏力也在不断的增强。而且苍的发育比同龄人要快上一截,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展现出拆家的操作。特别是顾先生走了后,简直是无法无天。的确该好好的收拾一顿。苍表示我懒得理伱,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出脑袋,看着外面初时觉得新奇,后来只觉千篇一律的景色,同样是百无聊赖。但不多时,他便眼前一亮。“姐姐,姐姐姐姐!!”只听苍高声喊着。“怎么啦?”小莹凑了过去。“谁喊你啦?闪一边去!”苍的头仍旧探在外,显然喊的人并不是她。“嗯?”马车之外,一位乘骑着骏马腰间犹自带着宝剑的侠女听到声音,目光向着这里看来。见到马车上露出个圆乎乎的小脑袋的小家伙,也不由得是一愣。策马上前去,侠女说道:“小家伙,你在喊我?”“姐姐你要去哪里啊?是去豫州吗?顺路的话不如一起乘车啊!”苍很是自来熟,特别是发现侠女长得还挺好看之后,“我有个师父,长得很好看,你嫁给他好不好?”“嗯?”侠女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很快马车里又探出了小莹的脑袋,伸手强行将苍给拽了回去,赔礼道:“小家伙不懂事,您别在意。”“没关系。不过,你们是要去豫州?”侠女微微点了点头,发现里面并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带着孩子来调戏她,倒也没有动怒。“对呀!您也要去吗?”小莹也有些兴奋,走了这么多天,可算是碰到个人了。“不我就是从豫州跑来的。豫州别去了,那边水患特别特别严重。”侠女说道。“水患特别严重?”小莹有些不解,“能有多严重?”“据我所知道的,洪水最少已经淹没了二十多个县,都还没有止息,像是永无节制一样,一眼看去全是泽国,现在去那里,根本没有办法过活。”侠女有些心惊的说道。“怎会如此?”架着马车的禽厘胜勒住缰绳,“豫州就是再多雨,又怎么如此严重?!”二十多个县遭受水患?!那就是至少千万里地受灾!难不成源河还能直接改道了?“那就不知道了.”侠女微微摇头。“.”禽厘胜双拳紧握,若真如她所言,那此时的豫州该是什么样子啊!!!如此之规模的水患,丝毫不亚于大战、血战、苦战数十年!年纪尚不算大的苍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甘心的继续探出头来,说道:“姐姐,你到底嫁人没有啊?我师父真的很好看,你嫁给他好不好?”“小家伙这么喜欢姐姐?那要不要跟姐姐一起走?”侠女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被苍这不知世事之艰的小家伙给逗乐了,戏谑道。“哈。”谁曾想苍无奈苦笑,说道:“我承认你有几分姿色,如果我四十岁我会休了妻娶你;如果我三十岁我会给你十里红妆,如果我二十岁我会奋不顾身的去追求你;可我现在只有七岁,师父的打让我焦头烂额,原谅我这一次,辜负了你。”这番话语本该惹人发笑。但没有人笑得出来。豫州啊.到底又遭了怎样的灾?!(本章完)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次遭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