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言差矣,如今太子理政,朝廷上下群臣拥戴,更有陛下撑腰,此时若不赶尽杀绝,更待何时?”
安老头摇了摇头,指着面前的棋盘,沉声说道:
“天下局势如同这棋局,黑白棋子俱在,才能形成攻守之道,自古帝王之术,乃是兼具阴阳两面的中庸之道,当今天子的眼中,是断不会让白子独留棋盘之上,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朝堂只有东宫一股势力,尔等再不停手,那先期建立起来的优势,必将荡然无存,到头来,朝堂又将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薛绍闻言,陷入了沉默,如果就此放弃对武后势力的清缴,说实话,他不甘心,抛开政治立场不谈,仅仅在他个人对武后的仇恨上,也很难做到,于是出言驳斥道:
“先生说的不错,可如今皇后专权,杀了多少良臣将相,我等出手反击,又有何错只有,况且,这也是为了维护大唐江山稳固,陛下难道就不能体谅吗?”
“糊涂!”
安老头瞪着眼睛大声呵斥:“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后宫能拥有如此大的权力,真以为是皇后处心积虑建立的起来的吗,这背后的支持者,恰恰是咱们的陛下!”
一句话,让一向睿智的薛绍无言以对,他何尝不明白武后的背后站着李治,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如今被安老头摆上台面,他确实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安老头见薛绍又陷入了沉默,便转头看向窗外,书房外是一个别致的花园,其他花卉都枯萎了,唯独墙角处几株寒梅绿意葱葱,枝头上露出了好多花骨朵,随时准备含苞待放,老安头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唉!瑞雪将至,老夫希望你们能活着过一个新年,言及与此,尔等自行决断吧!”
说罢,站起身来,从衣架上取下挂在上面的披风,准备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安老头想起了什么,转身对薛绍说道:
“对了,老夫还有一事要提醒你!”
薛绍拱手道:“先生请说!”
“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有必要提醒公子一句,别被仇恨蒙了心智,公主你惹不起,也不能惹,触碰了武后的逆鳞,陛下都保不了你,祸不及家人是‘天谋’的规矩,就算不看在天谋的面上,也请给老夫一份薄面,毕竟按辈分,老夫也曾是公主的姨丈!”
说完,安老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独留薛绍一人在房间里发愣。
许久之后,只听‘嘭’的一声,一只龟状的袖炉被狠狠地砸地上。
……
另一边,通往长安城的官道上,百十个白衣道人护送着一辆马车赶回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