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略为出神之际，陈休已然走向了前方，踏过了九天祖龙寂灭后散落的无穷金芒，朝着深处的阴暗走去，似是行走于幽冥黄泉之间的神明，万般光辉将此间的阴霾驱散。

“他，真的很像当年的天帝。”

“霸道、狂妄、嚣张，以及近乎无敌的存在。”

顾言凝望着前方的高大身影，眸间的追忆渐消渐散，化作了温暖而甜美的笑容.

她轻笑着呢喃自语道：“不过，相较于天帝的高高在上，冷漠而森然，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陈休。至少，多了几分人情味。”

她迈开了轻盈的步伐，亦步亦趋地跟上了陈休。

“言姑娘，你在傻笑什么？这里可是镇压旧神故鬼的隐牢，还是小心为上。”

淡漠而平静的话语响起，顾言抿嘴一笑，风情万种：“倘若真有危险，我想陈兄应该不会坐视言儿不管吧？”

她的眸子掠过那纷然洒落的金辉，轻声道：“九天祖龙，乃是先天之灵，是为荒古大九州之龙脉所化，位格还在先天神祇之上。降世之时，即为造化圆满，半步古老，亘古而长存。如今，却是悄然崩落，寂灭于无声无息之间，这很不对劲。佛陀坐化，而舍利子长存；妖王寂灭，而妖丹不朽，真龙亦是如此；神祇陨落，而神髓珠不败。此刻，位格远在寻常先天神祇之上的九天祖龙寂灭，却是徒留空壳，甚至无有龙珠.”

“你的意思是，九天祖龙的法身灵韵被窃取了？”陈休饶有兴趣地开口。

顾言轻咬红唇，眸间颇有不安，轻声道：“纵然此刻，我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窥探之感。黑暗之中，仿佛有着成千上万的眼眸在窥探着我。那种贪婪和欲望，实在让我毛骨悚然。”

“呵，足以让兵伐之神感到畏惧的存在。”陈休的眸子须臾变幻，六道轮回般的花瓣于瞳孔深处浮现。

虚空之中，一枚介于真实和虚妄之间的道果悄然浮现。

这一刻，顾言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天翻地覆！

眼眸中的一切，都似是在融解，化为了一抹又一抹纯粹如星辉般的因果之线！

此刻，自己似是踏足于亿万万因果之线交织翻涌的海洋之上。

举眸四顾，唯有星辉闪烁。

“法眼都无法勘破你的真身，不知虚幻道果又能否照出？”

陈休淡漠的话语响起，顾言眸间的世界彻底崩落，一切的存在之物，皆是化为生灵存在的因果。

无尽苍茫浩瀚的因果之线涌动，一抹刺目的黑影突兀显现。

那是一道无首的身影，源自九天祖龙的遗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