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从远也没想过要找他帮忙,只是在从府门口碰巧遇上了而已,而从舜钦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余光瞥见从舜钦跟昨日相比过于红润的嘴唇,从远的眸光微闪,停顿了两秒就礼貌地移开了视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抬眼,一脸笃定地看着从舜钦的眼睛道,“从少主去找过钟离公子了。”
而且钟离公子已经有所动作。
原本钟离昧要是没有这番动作的话,他还真说不准这番心意是否能够打动他,但是既然已经开了一个口子,他想钟离昧现在应该想要更多了,要不然也不会连一个消肿的药膏也不用上,钟离昧在赌,就代表着双方的天秤在往他这边倾斜。
不过,这天秤是由他自己去增加筹码还是让从舜钦去,这倒是个问题。
就在从远思考由谁去见钟离昧的时候,从舜钦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脑袋里回响着从远肯定而非疑问的语气,再回想起他刚才视线停顿了片刻的地方,从舜钦原本的低咳也变成了激烈的咳嗽,一张如玉的脸慢慢染上一层绯红,就是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感受着唇上仍旧停留的些许肿胀,从舜钦在心里无声的低咒一声,她从来都不知道那小子竟然对她存有这样的心思,而且昨夜竟然还不知收敛,嘴巴肿了也不知道给她涂药,害她平白无故地在外人面前丢人。
“钟离公子?不会是我想的那个钟离吧?”一旁不知道缘由的从流谨嘴里念叨了一下,立马上前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家姐姐,那小子都主动断绝关系了,他姐竟然还去找他,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吧?
“不关你的事,你先下去吧,我和青远君还有事要谈。”瞪了一眼这个没眼色的亲弟弟,从舜钦才面不改色地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下去,不然等下商量的事还要跟他解释一遍多麻烦,而且,那个还魂灵草……她不想勾起流谨的伤心事。
从舜钦的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从流谨面上虽然不忿,但还是在自家姐姐严肃的视线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直到彻底消失院门外。
“说吧,青远君这次要拿什么理由说服我?”巧妙地避开刚才的话题,从舜钦这才开门见山地问道,面上已经不见了刚才的那番狼狈,不过片刻的功夫又变成了那个雷厉风行的从家少主。
见从舜钦并不接他刚才的话,从远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他不想追究别人的隐私,只是这事关云兄是否能够苏醒,所以今日不得不走一趟。
“我不是来说服从少主的。”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只是想来确认一下从少主是否已经知晓钟离公子的心结……或者,钟离公子是否已经表明自己的心意。”从远停顿了一下还是将钟离昧的心思往从舜钦的跟前推了一把,毕竟他并没有从从少主的脸上看到任何讨厌钟离公子的神情,而钟离昧的心思越早表明,那株还魂灵草就能越早到手。
毕竟欲望一旦开了头,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停下来的了,从少主唇上未消的红肿就是最好的证明。
钟离昧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听着从远再一次将钟离的心思隐晦地摊开在自己面前,从舜钦心口突然就生出了些气性,并不想顺着从远的路走,于是反驳道,“你又如何知晓我要了解钟离的心结?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闻言,从远只笑了笑没说话,但是一脸笃定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虽然只是短短几个照面,但是从昨日了解的从家少主的作风来看,从舜钦昨日既然没有继续问他钟离昧的心结是什么,当然是要亲自去问一问当事人的。
从舜钦看着从远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不禁一阵气结,她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弟弟,自己没看出来的心思倒是被旁人一个照面就看出来了,真是……好你个钟离,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许是从舜钦面上透露出来的意思太过明显,从远有些无奈地摇头轻笑一声,拱手道,“劳从少主去的时候带句话,就说只要钟离公子愿意,自有还魂丹来根治他的病情,而且保他再多两百年的寿命无虞。”
其实,两百年都是他最保守的估计了,毕竟还魂丹中单单是翠微玉芝这一味圣药就已经能延长凡人不少的寿命了,更何况还有别的奇珍异草,即便是给修行者服用都能够强身益寿,更何况是凡人。
“谁说我要去了?不对,从远,我可不是你随意使唤的下人。”差点陷入自证的从舜钦反应过来立马改了口,只是情况依旧没有变得多好,直接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
“那从少主的意思就是去了?”从远巧妙地提取从舜钦话语中的意思,不等她反应过来否认就已经接着解释道,“从某没有使唤从少主的意思,只是在下若是去了打扰到从少主和钟离公子叙旧就不好了,从某还是待在住所里敬候佳音好了。”
与其让钟离公子每天两拨人两拨人的见,还不如直接让他见最想见的人呢,这样他们也不用主动上前讨人嫌了,而且两个人的事还是她们当面解决的好,他们这些外人还是不参与为好。
打定主意从远不等从舜钦出言反驳就已经拱了拱手提出了告辞,“若是从少主没什么意见的话,从某就先告辞了。”
说完从远就利索地转身离开,丝毫没给从舜钦后悔的机会,徒留从舜钦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暗暗磨牙,就他这态度还想她给她带话……
真是,最好祈祷他没有栽到她手里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