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将书卷盖在自己脸上挡住那颗夺眶而出的泪珠,钟离昧这才仰躺在身下的躺椅上不再说话,徒留从舜钦站在原地面色复杂地看了他良久,沉默许久才沉声道,“随便你。不过,你也不用送给我了,东西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反正我留着也是无用。”
话音落地之后,不大的小院沉寂了良久,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直到袁老进来侍弄花草发出动静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从舜钦早已离开了不知多久。
“看从少主这样子,她们是不是……没协商好啊?”早已和从远等在从舜钦回府必经之路上的易为春,看着从舜钦面色阴沉的样子,顿时有些迟疑地看向了一旁的从远,事情好像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啊。
“好像是。”从远微微颔首面色一时也有些不解,他早上看着从舜钦明明没有生气的迹象啊,现在他把寿命摆在她们面前明明是好事,怎么还会谈崩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人相对沉默了良久,易为春沉思着饮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才犹豫着问道,“要不……咱们再去跟钟离昧商量商量?”万一是从家那个少主没有转达小远的意思,或者说转达的不透彻呢?
“他现在的心情估计也不好吧,时机不太行。”从远谨慎地摇了摇头,并没有一口应下。
意识到还有商量余地的易为春立马继续劝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感情这个事,有时候就是当局者迷,他跟心上人不好讲,但是咱们都是男人,又是外人,说不定比从少主更好沟通。”
看着易为春一副他都懂的模样,从远一时间有些怀疑,但是细细思索之后又觉得易为春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沉思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也行。”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
事实证明,情况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完了。”
跟钟离昧沟通完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他们的预料,易为春顿时无力地往旁边的桌椅上一趴,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双目无神地盯着蔺长云有气无力地道,“蔺长云,要不然你还是让你楼里的兄弟再帮忙找找哪里还有还魂灵草的下落吧?钟离昧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那家伙就是个犟种,死活都说不通,怨不得从少主走的时候脸色不好看,他估计自己走出钟离昧府上的时候脸色更难看。
他都跟他耗了好长的时间才大概知道了他不愿意交换的原因,他保证,他对姑娘家都没那么耐心过。
可结果呢,他了解到的意思是什么,什么不能陪在阿姐身边要这么多寿命也无用,怎么没用?!多活一天就是赚到,即便是修行者那也是渴望活得久一些的,要不然那么拼命修炼做什么?看着好看?
要他说,这小子就是没魄力,人家从少主还没有明确拒绝呢,他就先给自己判了死刑。
虽然他也觉得希望不大哈,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钟离昧他对自己要有信心啊,好女怕缠郎,这有了两百多年的寿命有什么不好坚持的,水滴石还穿呢,说不定就有机会了呢?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不愿意交换,这让他们这接下来的准备工作怎么展开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钟离公子不愿意交换吗?”闻讯赶来的云行钊一脸焦急地看向易为春,想从他那里得到具体的解释,云曈和方朔几人更是将视线放在易为春的身上,至于阮轻罗和苏元康,似乎是知道有些事情不方便让她们知道详情,所以就都没有出现。
“嗯,他不愿意,死都不愿意。”想起钟离昧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易为春感觉自己也要被他感染了,顿时一阵无力,趴在木桌上只剩嘴巴麻木地开合着。
他这万事都准备好了,小远连翠微玉芝那样的圣药都舍得拿出来交换了,结果那小子不愿意,可真是,就折在了这最后一步。
“那从少主那边……”云行钊想起他们之前说的从从少主入手,有些犹豫地问道。
“那边也不用想。”虽然很想得到钟离昧手中的还魂灵草,但是易为春还是知道不能勉强姑娘家心意的,况且,按照从少主那性子,也不是他能勉强得了的。
他敢保证,只要他敢开口,从舜钦那个家伙就敢把他一顿胖揍扔出从府,关键他还没处说理。
“那怎么办?”
就在几人被易为春搅到满面愁容的时候,没人注意的角落里,从远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是很快又恢复平静。
抬手将书卷盖在自己脸上挡住那颗夺眶而出的泪珠,钟离昧这才仰躺在身下的躺椅上不再说话,徒留从舜钦站在原地面色复杂地看了他良久,沉默许久才沉声道,“随便你。不过,你也不用送给我了,东西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反正我留着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