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一边畅想未来的功夫,一边抬眸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在上首端坐的大长老,眼底满满的都是势在必得。
毕竟,大长老不就是因为不赞同女子当家才会被他们从家主的阵营拉过来的吗?
要知道当年老家主属意从朝的时候,是大长老力挺从阳的,一直坚定地站在从阳那边,为此不惜与家主闹得很不愉快,可是最后却也同样是在立少主这件事情上跟从阳分道扬镳。
也不知道从阳那家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好端端地立什么女子为少主,平白遭人耻笑,不过这对他而言也是个好事,有了大长老的支持,把从舜钦拉下马的把握就又多了一分。
不过,还没等中年男子眼底的笑意彻底荡开,上首的大长老听着他这番话已经蹙起了眉头,敛眉凝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让从远真心继任少主之位又何必扰老夫清修?”
一时寻到机会得意忘形的中年男子见大长老变了脸色,顿时有些慌乱地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最主要的目的是将从舜钦那个黄毛丫头拉下来,至于换谁上去,只要不是女子,那不是大长老您说了算吗?”
大长老闻言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冷哼一声丝毫没有给他留情面,毫不客气地道,“从家少主之位如果不是从远,那其他的那些歪瓜裂枣还不如从舜钦,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的那个孙子性子早已经被你养歪了,绝无继任少主的可能。再说,说谁从远在从家没有根基,从远若是继任少主,我从建安就是他在从家的根基,我看谁敢放肆!”
他们一个个的,有了从远这个新选择就迫不及待地嚷嚷到他面前,说从远比从舜钦好上千倍百倍,结果现在还没见上面呢就算计起来了,真当他是个瞎的?
他只是不问事,又不是理不清事。
被大长老这么不留情面地扒掉表面的那层伪装,中年男子却也不敢辩驳,只一个劲地点头,“大长老误会我了,我这不是怕从远没接触过家族事务,一时不能适应吗,我家那孙子天赋能力样样不行,我哪敢有那心思?”
中年男子说到最后脸上都带上了一丝谄媚,望向大长老的目光也变得小心翼翼,他实在是没想到大长老竟然真的会属意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毛头小子,早知道他们就不在大长老面前那般吹捧从远的实力了,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面对中年男子的花言巧语,大长老斜睨了他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轻哼一声满满地捧起了手侧的茶杯,其余的族老眼观眼鼻观心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侥幸逃过一劫的中年男子抬袖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环视了一圈视而不见的几人,一时间有没了算计的心思。
也是他放松了警惕,还真以为这些人是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如今看来,除了大长老一根筋和三长老那个没有主见的,其他的心思多着呢。
“行了,既然他真的是闭门思过,那你们也不要去扰他,等他解了禁闭我自会请他过来一趟,到时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再说就是。眼下还是好好督促族中的子弟吧,别在之后的菁英会上丢人。”
晦暗的房间内沉寂了一会才响起大长老略显苍老的声音,有他发话,其他人也不好反驳什么,只能颔首应是,逐一退出了房间。
被外面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坐了许久的年轻长老顿时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引得周遭几个长老的侧目,不过那名年轻长老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回首睨了他们一眼,“怎么,没见过人犯困啊,听你们几个老家伙说了这么多,我也很累的好不好?”
“你!”
见他竟然明目张胆地说他们是老家伙,一个长了半截胡子的男子顿时气愤地就要上前理论,只不过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旁的人给拦了下来,不赞同地看了一眼那名面容年轻的长老训诫道,“元知,我们是念在你父亲和兄长为家族献身的份上,才会让你这个资历尚浅的小辈稳坐长老之位,但是你也不能仗着长老的身份就肆意妄为。今日是顾念着你与从朝的关系好,才会叫你过来,不然,你以为以你的资历会出现在这里吗?”
听见又一个老家伙冠冕堂皇的话语,从元知摆了摆手,面上扬起一抹虚假的笑意,“我谢谢你啊,不需要。”
什么顾念他和从朝的关系,不就是想要多一个人站在他们那边吗?他最讨厌站队这件事情了,幸好当年的从朝无意于少主的位置,不然他还真不确定自己会站在哪边。
说完从元知随意地摆了摆手,丝毫不管身后这群长老的脸色是多么难看,活动着筋骨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很快就远离了那群老家伙的队伍。
就这样奇形怪状地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从元知终于以一个扭动脖子的动作收尾,四处看了看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原本要前往自己院子的脚步一转,直接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与此同时,也有另一道身影从刚才那座院落里走出,跟他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用膳?流谨和你爹呢?”虽然是这样问,但是从元知却丝毫不客气地坐到了餐桌的对面,自顾自地取出一双银筷品尝起了眼前的佳肴。
对面正在享受美食的从舜钦见状睨了他一眼,看着他旁若无人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示意旁边的侍从再添两个菜和一副碗筷,这才出声解释道,“流谨受刺激了正在闭关呢,我爹应该还在应对那些来拉关系的家伙。”
她是少主,所以前来跟她拉近关系的也多是小辈,大头如今都在她爹那里呢,估计现在还没拉扯完呢。
“他能受什么刺激?”从元知闻言头也不回地问道。
要说受刺激,流谨那家伙这三十多年也该受够了,早就练就了他现在万事不愁、随遇而安的性子,这是又遭遇什么了。
“这个刺激。”对面的从舜钦眸光一转,手上有一股灵力萦绕于上。
中年男子一边畅想未来的功夫,一边抬眸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在上首端坐的大长老,眼底满满的都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