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美术指导纪南随口闲说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现在看到小岛就像看到阿森,怎么回事?”
商陆转述给柯屿听,声音动听且沉稳:“你在入戏。”
面对认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若狂,也不是兴奋激动,而是逃避。
“是因为看了太多遍剧本,题材也是我从小熟悉的,还有你之前帮我每一帧分析过去……”
商陆沉静地看进他眼睛里,没有急着说话。
柯屿住声了。
他就像是一个差生,忽然交好运考了一次好成绩,也许是题太简单,也许是刚好复习过这个题型,也许是那天运气特别好脑子特别清醒……总之,这个差生不敢想,这其实是他切实的进步。
否则,那就显得太得意忘形、太自以为是了,不是吗。
“集腋成裘,聚沙成塔。”商陆说。
他不觉得自己起了多大的功劳,那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方法论,是他运气好,在柯屿经年累月的努力取得质变时,恰恰好在场而已。如果因此而觉得自己居功甚伟,要将他今后的成就都据为己有,那连他都会觉得自己太过无耻。
柯屿用一种轻快的、尾音上扬的语气说:“好吧。”
很可爱的,有点难得的娇气。
商陆这才结结实实地扣住他腰,啄吻他的嘴唇。吻了一会儿,唇分,商陆:“果然还是有点奇怪。”
盛果儿听得聚精会神的,冷不丁背后门一推,导演大步跑出来,发梢凌乱而带着莫名其妙的低笑声,瞅着像坏事得逞。她觉得她哥可能是被欺负了。闪身进去一看,唇妆晕了,脸上一脸冷冰冰的气急败坏。
“看什么。”柯屿面无表情。
盛
果儿脖子一缩:“我我我我去找小麦。”
补妆时小麦一直在自言自语:“怎么会晕成这样呢?”
虽然很像激吻晕掉的,虽然前后只有导演一个人进了房间……但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往那方面联想。
柯屿能怎么说,闭上眼睛高冷装死。
补完妆去洗手间,听到走廊转角两道声音谈天:“不会审核不过吧?”
“那不能,听说正式立项前,都是请有关单位的人提前联审过一遍的。”
“我的意思是,”对方大概在挤眉弄眼,“会不会被剪掉——就那个镜头。”
“哪个?”
“灯像jb的镜头啊哪个,还能有哪个!”
两人笑起来,柯屿走过去,原来是灯光师傅。
“柯老师。”都问好。
柯屿点点头,听他们说的提起了兴趣,不去洗手了,转而直奔片场而去。布光还在继续,商陆在一旁盯着,柯屿抬头就找灯,果然……是一盏倒竖着的白玉花枝型吊灯,灯管朝上,乍看像白蜡烛插在烛台里,温馨又正经,但是灯光一布,影子打到墙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像勃/起的阳/具。
美术指导纪南在一旁邀功:“效果出得不错,不枉我画图找人定制。”
商陆首肯,又吩咐齐大南:“线太硬,再柔一点。”
太硬的光早就太硬的轮廓,使得这个影子变得突兀。商陆的一切审美都是「克制」二字,不希望这根jb堂而皇之地烙在视网膜上,好像在叫观众快点来欣赏这个天才的暗喻。
“小岛来了。”纪南看到了他,打招呼,“哟!妆也化好了?”
商陆将目光移向他,“刚准备去看看你这里。”
“去洗手间,听到两个工人师傅在谈论这盏灯。”柯屿轻抬下巴,“来开开眼。”
美指纪南更认真地端详他,笑道:“刚跟商导说您越来越像叶森,这中年打扮一出来,更分不出来了。”
柯屿原本是很从容的,对什么事情云淡风轻,好像天大的事也无关紧要,这是一种平和。纪南说不好,也许是妆的缘故,他现在看着有
些冷漠,眼底铺了一层晦暗,好像心里在计较些什么、在盘算些什么。
说话间,谢淼淼也来了。
她的戏份都在澳门,围读过后就离组了,昨天刚抵达酒店,今天是她的第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