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朝抿了抿唇,耳根滚烫,这才转身离去。
这一走,便好似下定了决心,翌日下午他就从抚安王府的家塾厢房里搬走了。
吴夫子过来回话时还有点惊讶,对着丹娘实话实说:“真是怪了,这江兴朝原先与我说了,大约要在咱们府里留宿到外放的旨意下来呢,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丹娘心知肚明。
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也是门清。
“无妨,要走就走吧,他如今也算熬出来了,想出去走走也是有的。”她缓缓道。
“夫人所言极是。”
“南歌近日如何了?”丹娘又问起。
吴夫子一听,高兴不已,自己的媳妇被当家主母惦记着,这是莫大的荣幸,他怎么能不快活?
最要紧的一点,南歌如今在家里带孩子养身子,最担心的就是怕自己回来侯府后,夫人不似从前倚重她了。
能得夫人两句关怀,吴夫子回去也好安妻子的心。
闻言,他忙道:“多谢夫人想着,内子如今好着呢,家里请了婆子帮忙,我每日忙完了也会赶回去。”
“那就好,孩子可好?”
“都好都好。”
又过了一会儿,吴夫子从花厅离开。
今儿家塾里已经没有他的事儿了,去略微打点一下,再与其他几位教书先生说说话,他便可先行回家。
吴夫子如今也惦记着家里。
老婆,孩子,热炕头。
自从有了女儿,吴夫子就觉得这辈子已然圆满,再没有什么缺的。
想他年轻时一腔抱负,又落的那般境地,别说挣功名了,就连媳妇都说不上——毕竟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给一个半残的男人?何况,明明是读书人,却连个功名都没有。
说起那时候的吴夫子,用一蹶不振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般浑浑噩噩、不知方向地过了,哪知长辈出面,又叫他得了一门好亲事,紧接着又有了足以养家糊口的营生。
与南歌婚后,两人也过得和和美美,从未有过红脸的时候。
关于子嗣一事,婚前吴大娘子就与他说得清楚明白,他也知晓南歌的事儿,是以从未在这件事上有过什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