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一晚上没回来。”江庆衡猛地嘬一口,呛得自己不停咳嗽。
没回来?
杨柳心里一惊,昨天她说话重了些,甜甜不会记恨上她了吧。
孩子刚刚流产,身子虚,怎么能在外面过夜。
再说,她包里还放着甜甜的手机,甜甜身上也没有带钱,这孩子,一晚上怎么过?
心里焦急如焚,杨柳对江庆衡还是笑脸相对,“噢,甜甜在我妈那边,我妈想孩子,我让甜甜去陪她一晚上,估计今天中午能回来。”
“打电话没人接。”
江庆衡的声音低沉,像是隔着一层水缸发出来。
杨柳两只手互相揉搓着,迟疑道,“或许没有听到吧,你也知道,换了养老院,那边的环境也不是多好,后面就是火车道。”
江庆衡手指间夹的烟,还有大半根。
他叹口气,使劲辗在烟灰缸中。
杨柳瞳孔皱缩,该不是要对她动手吧,她的孩子......
半晌,没有动静。
杨柳脚下有些发痛,毕竟是高龄孕妇,最近几天,双脚和小腿都有些浮肿。
幸亏回家之前,田涛按摩了半个多小时,还用艾草熏了脚。
“你不去上班吗?”杨柳小心翼翼看着江庆衡的脸色。
即使再厌恶,杨柳还是知道分寸的,现在还不是和江庆衡撕破脸的最佳时候。
“这就去。”江庆衡双手揉了揉脖子,又僵又疼。
真的老了啊,一晚上就熬不住了。
支撑着沙发站起来,抚平衣服上坐出来的褶皱,干搓一把脸。
拿起旁边的公文包,夹在腋下。
路过杨柳身边时,脚下一顿。
杨柳浑身打冷颤,惊恐的退后一步。
江庆衡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杨柳手中。
“卡里还有些钱,把妈......转回去吧,老人,挺不容易的。”
杨柳呆愣在原地,看着江庆衡佝偻着身子离开。
手下用力,感受到硬纸板卡在虎口的微痛,彻底清醒,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忽然笑了。
江庆衡啊江庆衡,这是良心发现,幡然醒悟之后的弥补?
不觉得太晚了一些吗?
许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破镜终究难重圆。
江庆衡下楼,车钥匙刚刚拿出来。
“爸。”江甜甜从车后猛地起身,扑上来抱住江庆衡。
“甜甜?”江庆衡微微惊讶,“你不是去陪姥姥了吗?”
江庆衡看不到的背后,江甜甜面色青白交加,最后,只好吞吞吐吐应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看看这脏兮兮的小脸,玩泥巴去了?”江庆衡掏出手帕,亲手擦了擦。
“爸。”江甜甜紧紧盯着江庆衡,又喊了一声,“爸,你真好。”
江庆衡一愣,小女儿挺是叛逆,多久没有这样像个小丫头一样了。
“爸爸不对你好对谁好啊,你可是爸爸的小棉袄小酒壶。”江庆衡乐呵呵道。
江甜甜抿唇,看着江庆衡脸上笑起来更甚的皱纹,有些心酸。
“爸,你快去上班了,该迟到了。”江甜甜推着江庆衡移到车前,“爸,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江庆衡眉开眼笑,哼着小曲上了车。
江甜甜站在原地,看着尾气扬起的灰尘,嘴角的笑容凝固,落寞的蹲在地上。
她忽然觉得,杨柳真心恶毒。
给江庆衡带了绿帽子不说,还尽心尽力将他唯一的亲生女儿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