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虽然他有万般不好,可到底是为了她才进的这秘境,若是就这么死了……
心口忽然有些闷,脑海里闪过前世的一帧帧一幕幕。
这人强势又霸道,说话也不好听,杀人时也可怕的很,还有那个的时候跟个禽兽没什么两样。
她惧他怕他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可前世带她去报仇的是他,救了她这么多次的也是他,那天晚上带她去看漫天烟火的也是他……
她不想和他在一起,可也不愿见他就这么死去。
鹿呦伸手轻轻拨弄了下手腕上的铃铛,喃喃自语:
“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那是不是代表,我们俩可以两清了?”
“希望你能活着,活的好好的,也、再也不要来找我,我与你本就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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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婵绥宫。
殿外,宫人刚移植不久的那棵荆桃花树,已在灼灼盛放,树干巍峨挺拔,枝桠横生,巨大的花冠如云似锦般堆砌在青黑色的琉璃瓦上,风一吹,满树盈盈,红糝满地。
苑内,还种植着不少粉粉嫩嫩的花草,不少鸟雀都来这里做了窝,一时间,啾鸣声声,似临空谷,与先前寸草不生的荒凉之景简直判若两地。
和青云宗那种驻在灵脉之上、四季如春的环境不同,妖界此时已进入了凛冬时期,若想维持这些花草树木的正常生长,便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但妖皇陛下既然吩咐下来了,宫人又岂敢怠慢,不仅以最快的速度移栽来了花木,还将之照料的极好。
乍然看去,凌玉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儿。
他也有些日子没来这殿里了。
彦邈正在里面替云義看诊,凤渊在隔壁的侧殿躺着,他倒没啥事,就是翅膀断了,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日子。
而云義,身上的伤就严重多了。
他的腹部被祸斗兽的利爪直接贯穿,脏器基本都破碎,又因为祸斗兽自带的焰毒而导致伤口久久无法愈合,后来喝了鹿呦的血好了一些,又强行化妖,导致伤口再次崩裂。
再后面,又强行透支生命力和那巨人石像战斗了一场,可以说,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榻上,白色的狐狸已化为了人形,却紧紧闭阖着双目,面色惨白如纸,透着死人才会有的灰青。
原本俊若神祇、美若谪仙般的容颜,此刻也脆弱的如易碎的琉璃玉器,再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睥睨之姿。
彦邈深深叹口气,用镊子将从他胸口上挑出来的碎骨丢进旁边带血的器盘里,里面放着不少断裂的骨茬,皆是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
若不是因为他喝了无垢之体的血液,恐怕根本就坚持不到他过来。
这样强的一个人,身上的伤却从没断过……
彦邈用巾帕擦了擦他胸口不断流出的血,又掏出一颗他刚刚炼好的顶级丹丸塞进他嘴里,最后才运起妖力开始修补他这残破不堪的身躯。
凌玉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手里拿着银亮的混沌弓,不时射一只鸟,又不时射一只蝴蝶,束起的银灰长发垂落肩背,被风轻轻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