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黄包车,小安付了车钱,慢悠悠地往翠荷园里迈步,他悠闲的样子十足一个放荡的公子哥。可是任凭他怎么装,但脸上的稚气摆在那里,让看到他的人不由地感觉好笑,同时又鄙视的很,小小年纪不学好,毛都没扎齐呢就知道逛窑子,真不知道这家大人怎么教的。
其实,那个年月如小安这般年纪逛窑子的并不罕见,一些有钱的浪荡公子什么好玩玩什么,什么稀奇玩什么,赌博逛窑子倒成了家常便饭,世风如此,谁也没办法,大人物三妻四妾的往家里纳,上行下效而已,自古以来概莫如此。
当然,也有人咒骂不已,咒骂小安,也咒骂这世道的不公,有人难以温饱,有人卖儿卖女,有人大鱼大肉,有人小小年纪就知道逛窑子,这到哪里说理去。但是,他们也只是咒骂而已,而且还只是在心里,明着骂,他们不敢,至于反抗,想都不要想,一些人跪久了,连站起来都恐高,蘸人血馒头的更不在少数。
可是,没有人知道,小安做的事,虽然不足以惊天动地,但是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好事,他就是来查验有没有关闭窑子店的。泗洪帮的产业并不多,但全是来钱的玩意,除了赌场就是窑子店,正经生意他们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来,能有来快钱的路子,谁想一分一分的攒。
小安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肖二冠阳奉阴违,他不介意结果了他,这样的人留着就是祸害,尤其看到秀雅一个女学生被他们绑架到翠荷园,这样的罪恶小安不能装作看不见,这跟他打小受到的教育不符,也跟他的信仰不符。小安虽然没有加入爸爸陈叔叔苏伯伯他们的党,但是有意识无意识的小安总是跟爸爸他们看齐,这样跟爷爷提倡的一样: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没有锋芒的善良就是懦弱,就是罪恶的帮凶,作恶就得付出代价,或者金钱,或者生命,只有敬畏,人才会不敢作恶,而对恶的惩罚就是对作恶者的警示。
看到小安,大白菜一愣,这小子怎么这么眼熟,常混江湖的人眼力劲差不了,她很快就想起来了,这不是头前康老二送来的那小子么,不是关到那个小院子了么,怎么,放了?不大可能吧,二爷都看中了,这是咋回事,难道还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大白菜越想越迷糊,二爷怎么会放了他呢,不对啊,这小子不是给王旅长准备的么,怎么又大摇大摆到这里来了。
看到大白菜的神情,小安顿时明白了,这大白菜肯定是没转过来弯,想必,肖二冠也没把解散泗洪帮的事告诉她,不然不会是这种表情。
大白菜真的没转过来弯,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是没转过来弯,这反差太大,她的脑壳还不够用的。但是,作为翠荷园的老鸨,她该有的职业素养还是表现的很完美,她上前立马挎住小安的胳膊陪着笑脸道:“呦,是小少爷啊,快请进,我们这有新来的姑娘,水灵的一掐一包水,包你满意。”
“松开。”
小安很厌恶地看着大白菜,这女人一张银盆大脸看着慈眉善目的,但是知道的人知道,这娘们不是好人,虽然没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但是逼良为娼的事没少干。小安真想教训一顿大白菜,不让她再干坏事,可是,对一个女人下手,他做不来。
小安的一眼看似很平常,却让大白菜生生地生出一种恐惧,娘啊,这眼神怎么这么吓人,似乎像把刀,愣是让她遍体生寒,浑身发抖,就像突然看到大蛇的那种感觉。
这还是之前见过的那小子么?!
“翠红,莺莺,快来接客。”
饶是害怕,但大白菜还是高声的招呼着,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嗓子跟往常不一样,只觉得嗓子里像是塞了棉花一般。
立马有人脆生生的应着,随即就有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迎了上来,一步一摇,风情万种的样子,及至看到小安,俩女子立马展颜一笑,一左一右就把小安的胳膊给抱住了,嘴里同时莺莺燕燕,声音动听的像春天枝头上的黄鹂。
一个说:“小爷啊,翠红早就盼着您来了,您怎么今天才来啊!”
另一个说:“小爷这么俊俏的小伙谁不爱啊,哪里会想到我们啊。”
小安左右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干呕的感觉,虽说这俩女子姿色不错,可终归是窑姐,身上一种浓烈的胭脂味道熏得小安嗓子发痒,再说,这样的场面他可没经历过,有些无所适从,说起来竟有些害羞,被两个不熟悉的女子一左一右抱着胳膊,小安说不出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