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逐利,绣娘的困局与我何干?冉小姐依旧没有告诉我,我能得到什么。”一道链子的敲击声传入她的耳内,她听到谢七爷的提醒,“你还有三分钟。”
“怎么会没关系?七爷倘若真的逐利,便不会千里迢迢把棉衣送到寒地,更不会与东洋会社为敌,若是七爷真如你所言冷血无情,去年冬日广开粮仓赈济百姓的人又是谁?”宋云矜并未有丝毫紧张,“谢老夫人在沪上经营多年,本与七爷相安无事,为何您突然要收回?不正是知道她与日本人狼狈为奸,坑害国人么?”
谢七爷嗤笑一声:“逼急了,真是什么都敢说。”
宋云矜接着道:“我知道七爷后续想要入局纺织行业,刺绣看着与之并无瓜葛,但我开了成衣铺子,便是以刺绣吸引人,徐记的衣服不仅在上海,也更要在全国打出名堂,届时,总要与七爷合作。”
“野心倒是不小。”
宋云矜捏紧拳头,道:“我说我要公平,要的不仅仅是我的公平,而是天下人的公平,要的是天下人,在公平的条件下,为自己的生活努力,而非入不敷出,苟延残喘,颠沛流离。”
谢七爷冷冷一笑:“冉小姐是从北京来了,去过圆明园么?”
“去过。”
“清政府占了华夏将近三百年,八国联军的一把火,就把它烧干净了,它们要把这一片土地的一切据为己有。若抢不走,便如圆明园那样毁了,当局者心思不在抗敌,在内战。军阀们打来打去,夺的不过是眼前的利益,如今的华夏连安稳都谈不上,如何谈公平?凭冉小姐的几件成衣么?”他言语中的嘲讽一览无余。
宋云矜再一次沉默,数秒之后,她坚定道:“我只知道,做了才有可能,如果不做,便什么希望也没有。”
“不过是杯水车薪。”
“有的人会泼水,有的人会抽薪,只要做的人多了,终有一天,这火会止住。”她的声音轻而坚定。
说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把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想法倒了出来,不由得背后一凉。
“好。”那个声音顿了顿,她看到一位穿着老式长衫的男子越过屏风,缓缓出现在她面前。
是阿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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