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千秋碧血。
没有听说过的言灵,就兰斯洛特对言灵周期表内榜上有名的言灵了解程度,“千秋碧血”这么有辨识度的言灵如果存在的话肯定是有印象的。
当然也不排除是翻译的问题,就譬如“言灵·时间零”基本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知道它的序列号,大概效果,以及表现到现实中呈现出的模样,但你换一个说法,“真言术·玉漏”,基本上问十个九个不知道,唯一一个知道的还是正统派去学院的交换生。
皇帝并不是蠢货,不会堂而皇之地告诉兰斯洛特自己的言灵效果,结合祂说自己不会说谎,却依旧自报了这个言灵的名字,兰斯洛特将之视为一种误导,目的不明,值得小心。
真实的战斗不是过家家,情报之间的差距会直接导致胜利天秤的倾斜角度,虽然学院内很多学生把自己的言灵当做“招牌”和交友的方式进行炫耀,但一旦他们进入了执行部相关的机构,第一课学到的就是保守自己言灵的秘密,在混血种之间的战斗中,克敌先机会救你无数次命,同样的,这条法则对你的敌人也适用。
初见杀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你只有一条性命去通关这款初见的名叫“龙族世界”的魂类游戏。
无尘之地的情报现在已经暴露无疑,但它必然的暴露也为战况带来了巨大的优势,皇帝所操控的身躯伤痕累累破烂不堪就是战果,只是暂且不清楚为什么祂掌控的这具身躯还能动,现在只能暂时归于那个未知言灵的效果上。
兰斯洛特的中文水平只能说是合格,放在一群外国人中算是优秀的,但依旧不能完全地领略四字成语的奥妙。(在兰斯洛特的理解中,并无法将“qianqiubixue”四个字精准地翻译出来)况且“千秋碧血”这个作为言灵称谓的单词,许多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也不能立刻就将之翻译出来。
除开言灵的问题,现在他所处的环境也很让人担忧啊。
视线落在那仿佛无限纵深的走廊中,这阈限空间的怪异感,很自然地就让兰斯洛特猜到了,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可能不再是那个住了很多天的王府井酒店了,这种特殊的纵深反复感,以及空间的阈限诡谲感,和教科书中所说的“尼伯龙根”极为相似。
可能皇帝有某种办法可以将一部分的空间拖入与尼伯龙根靠近的怪异空间?这种状况执行部的前辈们在屠龙的经验中也遇见过例子,可这都算得上是纯血龙类的权柄,一定程度的通过血统和古老的知识改变世界的底层规则——皇帝的真身难道是龙类?又或者是和大地与山之王一样的,提前苏醒但却未曾暴露的初代种?
血人在走廊的光晕下折射着不正常的红光,他被鲜血遮蔽的脸颊再看不清表情和人的模样,只有那双凝望兰斯洛特的黄金瞳昭示着祂的存活,以及祂蓄势待发的恶意。
多想无益。
“”
兰斯洛特微微放低身子做好冲刺的准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要贸然地进行突袭,这个动作大可能只是一种假象的试探,想晃一下皇帝,看看祂会不会轻举妄动露出什么破绽,获得一点这个未知言灵的情报。
“不过来吗?”祂问。
浑身血淋淋的大堂经理基本算不上是一个“活人”了,他的体表鲜血汩汩地流动,兰斯洛特注意到自己击碎对方的血管和体表皲裂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液并没有出现意料中的大出血,只是看起来样子很凄惨,就像从血池中捞起来一样,浑身流动着血液。
等一下,难道这个言灵名字中的“xue”通的是“血”?这个言灵和血有关?
心中有了想法,兰斯洛特慢慢又直起身子,抬起左手,右手轻轻拧动手腕。
“有了应对的方法了吗?”皇帝见兰斯洛特的模样问。
没有回答,兰斯洛特开始咏唱言灵。
通篇,完整的咏唱,没有压缩,没有模糊读音,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龙文古老而庄严,勾动着冥冥中的规则在冗长的走廊中如洪钟般轰鸣作响,当繁复的音节落到走廊的最深处回弹而来随着那些力量灌入那双黄金瞳中时,“无尘之地”真正的力量释放了出来。
无形的,却有实的透明“领域”扩张,然后定格,渐渐地收束,在咏唱最后结束的时候,领域停在了兰斯洛特的体表,如果有某种仪器可以见到领域流动的能量,通过染色光谱一定能见到兰斯洛特这个人形物体的表面正不断流动着一层“晕”。
无尘之地·铁铸佛塔(铁浮屠)。
普通的无尘之地只能阻隔开危险,但兰斯洛特现在需要的是接近危险,然后活生生地打死危险。
天才这种东西每个时代都有,但每逢乱世时,那些惊艳绝伦的天才就像过江之鲫一样冒出来。很显然兰斯洛特就是这种天才,只不过他和林年、路明非、恺撒这些人站在了同一片舞台上,聚光灯大量时间都在别人的身上从而忽略了他们的精彩绝伦。
“我承认,在我见过的‘无尘之地’的混血种使用者里,你能排得进前三。”皇帝凝望着兰斯洛特的表演,不由出声赞叹。
祂认可了这个年轻人的才华和天赋,对于无尘之地而言,这种规模的形变难度基本等同于君焰的静态加温,并不是努力就能达成的。
极致的血统优势!难以望其项背的天赋和才情!缺一不可。
“另外两个分别是谁?”兰斯洛特维稳身上收束的无尘之地领域,保持这种状态需要一定的准备,所以他不介意多嘴和皇帝聊两句拉扯一下时间。
“阿耶尔巴特遇见的手持巨斧的号称能抵挡一切攻击,无论神祇还是人类的强大战士,被当地的人民奉为维希努的化身之一。另一个,则是在鸟居小道上遇见的一只乌龟,在自然灾难来临时以一己之力庇护了神社中躲藏的无辜民众。”
“然后呢?”兰斯洛特问。
“然后?”皇帝反问,“然后什么?”
“然后他们的结局。”
“当然是死了。”皇帝理所当然地回答,“毕竟我对他们两者都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