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过胸口传来微凉的感觉,但这种凉意丝毫没有带走让人喘不上气的重压感,路明非睁开了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东西就是一根差几公分就插到他瞳眸的生锈钢筋尖头。
好像,没死。
“咳咳咳——”路明非侧开头避开钢筋尖头用力咳嗽了两声,身上压着的厚重石板随之震动簌簌落下灰尘让人呼吸道里全是沙尘的不适感。
他左右扭头看了看自己的情况,发现自己是胸口以上陷在水渠中,往下的部分全被石板压在了路坎上,差一点就成了断头台。
“苏晓樯!苏晓樯?”路明非深吸口气大吼了几句,结果漆黑一片没人回应他。
下水道里寂静一片,只有流水冲刷碎石的咔咔响声。
路明非想慢慢挪出去,结果一动,腹部就传来了剧痛让他瞬间停住了动作,下颚尽可能往下低从缝隙里去瞥,结果发现石板上有根钢筋完整地穿透了他的腹部。
这个伤口的位置,恐怕少了颗肾。
“啊。”路明非相当烦躁无奈又委屈地仰头叹了口气,然后平静下去。
静默了几秒,他双手贴住胸前的石板,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再睁开的时候瞳眸滚烫如火,贴平的手掌瞬间握拳上砸,几乎零距离爆发出完整的力量将石板震裂粉碎。
大堆的灰尘中路明非从爬了起来抖干净身上的碎石和水迹,他低头看了一眼腹部连接着石块的钢筋,抓住钢筋中段闭上眼睛呼了口气,然后猛地发力一扯,鲜血飚射在地上的灰尘中被吸干。
“嘶——呼——”路明非脸色唰白,疼得有些浑身发抖,昏迷的一段时间里肾上腺素已经褪去了,没有这些分泌物麻痹痛觉真的要人命。
他捂住伤口一边督促着暴血给自己自愈,捡起了水渠里因为重量没被冲走的色欲,东张西望扫视漆黑的崩塌隧道。目力所及之处全都是乱石堆,下水道里跟大灾震后没什么区别,再来一次小震这里多半就会彻底垮掉。
“苏晓樯!还活着没有!活着就吭个声!”他铆足劲儿大喊,顶住吼叫时腹部被牵扯的疼痛,声音在下水道里回荡。
刚才那场暴风过境彻底震晕掉了他,在灾难发生的瞬间他是有想去抓住苏晓樯的,但还是手脚不够麻利慢了一步,后面即使在被卷入气流的过程中他也有试图在空中扯住对方,但现在看起来是失败了。
忍痛喊了一圈都没有回应,这让路明非有些上火着急了,虽然那种意外太过突然,硬要算过错也不在他,可怎么说苏晓樯都是在自己手上弄丢的,万一有个好歹他这么找林年交代?
“.别急,别急,她可能只是昏过去了,那妞儿一直福大命大,不可能莫名其妙折在这种地方。”路明非自言自语强行安慰了自己一波,他甩了自己几个耳光,忘记手上还有腹部捂的血,导致脸上全是血手印,但这样做也成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想想林年会怎么做,想想林年会怎么做。
路明非沉思片刻后直接跪了下来——不是当场求神拜佛什么的,而是把耳朵贴在了地面上屏息凝神在水声回荡的下水道中仔细聆听一切动静。
腹部的伤口愈合地很慢,有些时候疼痛反而能让人精神更加集中,路明非慢慢过滤传入耳朵里的杂音,就像是在千丝万缕中剥丝抽茧,渐渐的他捕捉到了一个重复的、单调的心跳声。
“还活着,还活着。”路明非睁开眼睛,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腹部伤势也不顾了,赶紧拔腿跑向了心跳声的来源——前面一段水渠正上方呈三角堆积的乱石堆。
一点点清理开碎石堆,路明非扳倒最大两块石板,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水渠里最深一段的苏晓樯,整个人平躺在水渠里就只剩下面部浮出水面,这排水渠的水再深一点恐怕就能把这妮子给淹死在这里。
“福大命大啊。”路明非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乱石堆非但没有威胁到苏晓樯的安危,反倒是在危机到来时保护了她,她被暴风卷过来最开始应该是直接摔进了排水渠里昏了过去,两块厚重的石板从左右两边倒下来构成了一个相当稳定的三角结构,其余的乱石堆掩埋在上面不过是加固了这个结构让其更稳固不受余波的影响。
比起路明非直接少了一颗腰子,苏晓樯身上最多的恐怕就是擦伤了不对,左手臂的形状有点问题,应该是脱臼了,但也不排除骨折的可能性,但脱臼肯定是没跑的,骨折的话就看是哪种类型的骨折严不严重。
路明非蹲下去拍了拍苏晓樯的脸蛋,发现没什么用,于是就按着战场急救课上老师教的唤醒手法,直接开始掐人中和拉扯眼脸,顺手再捧了点水浇她脸上,百般手段都用了对付的睫毛才抖了抖有了苏醒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