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早一些,在路明非还在沙滩别墅的卧室里听着落地窗外隐约的海浪声酣睡如泥的时候,安德沃德的岛屿的主餐厅已经开始营业了,大厨在半开放式的厨房前烹饪,穿着衬衫配泳衣裤的俊男美女们坐在位置前欣赏着那时不时蹿起的火焰,等待着自己的午餐。
一般在安德沃德岛屿的主餐厅分两种用餐方式,一种是现场点菜烹饪,而另一种则是国际自助餐,前者的好处在于半开放厨房的现场烹饪视觉效果和用餐体验,以及情绪价值会拉满,缺点在于会很花费时间,而后者的好处则是显而易见的方便,量大管饱,随拿随吃。
林年从来都不喜欢点餐式的高档餐厅,并不是说他不喜欢那种高情绪价值的服务,除非是祛除了低级趣味的人,正常的人都不会排斥现在的服务业内卷带来的成果。他不喜欢的主要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吃不饱,或者说吃不痛快,经常会出现一道菜一道菜地上,前脚上,后脚盘子就空掉,然后就只能在那里呆坐着刷手机玩。
自助餐或许是最适合林年的用餐方式,又或者干脆一点的学校堂食,想吃多少打多少,起码不会出现一边饿肚子一边吃饭,吃到最后虽然吃饱了,但总觉得吃了个寂寞的感觉。
再加上别人对自助餐的印象可能是菜品不新鲜,菜的样式不多且固定,但对于林年来说,却没有这种烦恼,因为在初中高中的时候,他偶尔才能被领着去吃一顿自助餐,所以自助餐在那个时候对他来说算是很不错的大餐了。
哦对,尤其点名表扬巴西烤肉这个品牌,作为开到三四线小城市的自助餐大牌,林年每次都能硬控住拿着一整根烤肉到处乱转的服务生十几次,直到对方手上只剩下一根光铁签。
这也难怪林年到了安德沃德岛屿上,也坚持习惯去吃没多少人光顾的自助餐区域,但也就是这个习惯才能让他偶然撞见拥有和他一模一样习惯的人。
自助餐厅的过道里,林年右手端着一大盘意大利面加上各种奇奇怪怪的杂食,左手端着一杯酸奶,他本身代谢就很快,基本不忌口,不像是健身和健美的人,得费老大劲按照万能公式521(体重KG*5=蛋白质摄入量g/天,如此公式计算2为碳水,1为脂肪)去控制摄入量才能保证体型。
而在他对面站着的人,则是比他讲究许多了,端着的盘子里就放着一块蛋糕,旁边还有一些杏仁坚果类点缀,左手拿着一杯可爱的小布丁酸奶。
林弦端着自己的小蛋糕,微微侧头看着林年,眼眸中不显波澜,但从略微调整的姿体语言来看似乎还是有些意外能在这里跟林年撞上,这代表着她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也是没有丝毫事先安排。
两人站在过道,就像狭路相逢的野兽,气氛有些微妙,谁都没有动,让人想起鳄龟捕食小鱼时的画面,张开嘴以肉眼难以观测的速度慢慢接近,小鱼不敢动,鳄龟也不动,直到某一刻,血花瞬间在水中弥漫起浓郁的雾气。
周围的环境安静了下来,没有理由的安静,原本尚且有些人声喧哗的餐厅一瞬间就变得静谧了起来,餐厅里的部分客人都为这份奇怪的静谧感到奇怪,东张西望着想要寻找静谧的理由,或者说源头,即使找不到,也都诡异地没有去主动打破这份静谧。
林年脑子稍微转回来了一点,高频的宕机之后,一股血从脚底回流到了四肢百骸,那仿佛是一种诡异的共鸣,原本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那部分血统,就像受了某种刺激一样快速奔流在血管中,那是相当温暖的感觉,一种安心感,就像下雨的天里蜷缩在火炉旁的毛毯上,看着那玻璃杯中逐渐加温的牛奶,闻见那一股甜香味。
安静了很久,林年看着面前的林弦平静地问,“吃了吗?”
“正准备吃。”林弦点头。
林年轻轻举了一下手中的盘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