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良玉挑了挑花白的眉头:“本帅这舟师,当真抵不住康老儿的官军?”
“大帅知晓贫道要说什么,何须多费唇舌。”
“可…”厉良玉满面纠结之色:“夺军山、天水县、埤城,皆有险可守,如今入了夏,只要守到秋季,不,入秋前,草原必闻风而动兴兵犯北,康老儿大军分身乏术,至多将我舟师儿郎困在东海,到了那时候,天时、地利、人和,本帅独占!”
“大帅,赌得起吗?”
“本帅…”
“若草原未兴兵,若瀛岛趁虚而入,若高句丽趁虚而入,若东云、东尚二道生了变化,大帅如何破局?”
“难道这后路只有瀛岛一条吗?”
“未定风云,谈何后路,八海之力缺一不可,大帅需八海之力,而不是以八海之力永困腾龙。”
梁伯凤的口气无比笃定:“守于东云,无需与康军鏖战,损兵折将不利大事,瀛岛本意坐山观虎斗,见大帅不敌定会出兵出船,借了兵,瀛岛船军入了东海自会以命相拼,到了那时棋局已定,大帅便是龙腾九重天外天之姿,让瀛岛一道割于东庆,待东云、东尚二道再无差池,徐徐进之以蚕诸城以谋天下。”
“好,说的好,本帅经历过太多风浪,是应稳,稳为上。”
厉良玉连连颔首。
其实这样的对话有过很多次,每当厉良玉犹豫不决踌躇不定时,就想见梁伯凤,梁伯凤一次又一次令他安心,令他信心百倍。
正说着话,一名校尉跑上了船,站在远处,耐心等候着。
厉良玉打了个眼色,亲随们让这名校尉跑了过来。
梁伯凤自顾自站起身,来到船沿,背着手望着风平浪静的海面。
“大帅。”校尉单膝跪地,下意识看了眼梁伯凤。
厉良玉皱眉:“无需遮掩,说。”
“营中,副将一人,校尉七人,皆诛,余者斩四十三人,东云,李、司、吴、魏四家尽除,东尚,十一处折冲府将士已悉数入营,霍将军也上了船,东尚战船二十有四,明日入夜便可拜见大帅。”
厉良玉对这个结果极为满意,问道:“东尚道可有逆反之人。”
“有,沪义折冲府都尉谭义,见令不叩不遵,下府将士七百人入了沪义欲守城,沪义县府入夜后带着济世堂的好手割了他的脑袋,挂在了城头之上以儆效尤。”
厉良玉冷哼一声:“愚忠之辈不知死活,虽是一员猛将却是有眼无珠,明主在侧不拜,偏偏要跪那昏庸朝廷与无德昏君,怪不了本帅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