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干爹爹,你从过军,一定听说过。”
“何人?”
“程文广大将军。”
“旺仔面露惊容:“程大将军?!”
“是,就知你知晓他,从军之人,谁会没听闻过他。”
唐虞满面骄傲之色:“我自幼长于北地,表姨母嫁给了程大将军,程大将军总是来家里,就收我为义女了,掌上功夫都是干爹教授我的。”
旺仔满面敬重之色:“程大将军大名,如雷贯耳。”
“哎呀你坐下嘛。”
唐虞将旺仔拉了回来,露出了大大的灿烂笑脸。
“干爹战死时,我也悲伤,很悲伤的,刚刚在府外见了你,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小时候在南关时,那些很厉害很厉害的军中好男儿们,也总是如你这般,夜深人静时,在无人的地方,不知道怎地就哭了,以前不知道,干爹战死时,我知道了,你也失去了你敬爱的人,你在乎的人,对吗?”
旺仔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来。”
唐虞突然伸直了双腿:“你躺下,将脑袋枕在我的腿上。”
旺仔闻言,顿时手足无措:“这,男女授受不…”
“干爹说过,军伍都是孩子,哪怕是满头白发,也是孩子,他们在战场上是好男儿,可他们从战阵上走下来,活着回来时,就如同孤苦无依的孩子,我们要哄他们的,你听,我唱给你听。”
清了清嗓子,唐虞唱了起来。
“呦呦的黑风煞…”
“男儿长醉不复醒呀呀呀…”
“世上走一遭,最是风流军中汉…”
“马背饮风雪,刀头比心头暖,云巅是同袍…”
夜风,静静的吹。
听到这熟悉的歌谣,旺仔仿佛回到了无比陌生却又无比温暖的怀抱,为他遮风挡雨,为他叙说这人世间一切的怀抱之中。
月儿,从乌云中露出了头。
河边,少女一样的女子,唱着清脆而又莫名悲伤的北军歌谣。
曾出身北军的先锋探马,枕在女人的双膝上,眼泪模糊了双眼,渐渐的睡了,安静的睡了,他好久没有睡的这般香甜了。
女子还在唱着,轻声哼着,依旧笑着,月牙一般的眼睛,遥望着星空,思念着那个小时候总是抱着她,总是吹嘘会将月亮摘下来送给她的那个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