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出现了。
道路的一边是山,一边是薄雾弥漫的悬崖。
曙光挂在遥远的天边,悬崖隔开两个世界,路灯还撑着剩下的夜色。
下一刻在直道尽头的另一端,窜出了两束微弱的车灯。
老旧的黑色轿车歪歪扭扭映入眼帘,因为相隔太远车上只看见一片昏黑,可谁都知道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
他的父亲,杀死他母亲的罪犯,他的仇人,他的永远的如鲠在喉的肮脏心结。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心脏在狂跳。
风在跑车外尖啸。
引擎在血管里轰鸣。
他终于看见那片黑色的沸腾的永不止息的怒海。
这么多年他放在随手可及处的所有沙漏都好像出现在天上,它们同时倒转,沉淀多年的沙于是哗啦啦下坠加速流淌。
它们坠入那片黑色的翻腾的海洋。
他的时间仿佛从此刻才开始真正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