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叹息一声,面带悲戚:“也在这地方,一起沦落风尘了,适才看见二爷,俾子还以为看错了。”
正要多问几句,倪二进来了,看一眼那姑娘便露出惊讶之色,很明显他也是第一次在这里见这位。
贾琏示意彩云退下,走一边问倪二:“这里的买卖,怎么是你的人在看家护院?”
倪二奇怪道:“所有青楼都要上牌照,这不是您定的规矩么?想上牌照,就得用黑虎帮的人护院啊。这不是您定的么?”
转了一圈,还是回到自己的头上,贾琏是真不记得了,当初自己还做出这种决定。
“你们收费合理吧?”贾琏只好想法子找补。
“那是自然的,看规模,这家一个月五百两,小的安排了二十个好手在此护院。以前别的帮派护院,怎么也要一千两。”
贾琏还以为黑虎帮已经很黑了,没想到还有更黑的。
倪二还在继续:“像那些只做皮肉买卖的窑子,还有半掩门,单打独斗的,上了牌照,一个月才收一两银子。帮里护着她们不被客人欺负。”
当初倪二搞黑虎帮,贾琏没阻止,也没想过,他能如此蓬勃发展,保护费收的飞起。
“这家店的背后,到底是谁?你可曾查清楚?”
倪二听了也挺郁闷:“这个小的还真让人查过,应该是吏部右侍郎的跟脚。这家店里的几个管事,都是南方口音。要不要仔细查查?”
贾琏听了摇摇头:“算了,容易得罪人。一时半会的,还是少点麻烦为好。”
倪二又问:“刚才那个?”
贾琏摆手:“当然没这回事就行。”其实贾琏心里倒是有一些猜测,甄欢这个女人的底细,一直没查清楚,还是先放着,等她露底再说。
打发了倪二,贾琏回席上,没进门呢,被彩云拦住了:“我家姑娘有请!”
再次见面,贾琏很仔细的打量对方,看着甄欢站在门口,含羞带怯的样子,暗暗惊叹她这表情的杀伤力,可惜对自己用处不大。
“甄欢姑娘相请,所为何事?”贾琏倒是没跟她套近乎的意思,直接告诉贾琏,这女的有点危险。
“奴家一介浮萍,沉沦至此,想着借昔日一点薄面,请贾大人照拂一二,可行?”甄欢见贾琏面带戒备,暗暗咬牙,气的袖子里握拳。
“谈不上,只要正当经营,依法纳税,没人为难你,也没人敢为难你。”贾琏一副官方口吻,这玩意是合法的,你能怎么说?
看着他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也没有捞自己出“苦海”的表现,甄欢更气了。早知道就不见他了,见了一肚子气。
“奴家备下薄酒一杯,贾大人可否赏脸。”甄欢表情微微一变,带上了几分凄切。正常情况,是个男人一看她的眼神,就顶不住了。
但贾琏不是所谓的正常男人,美色对他有用,但也分人。
真要是宝钗或者黛玉,贾琏二话不说,坐下喝酒。但甄欢嘛,贾琏感觉到邪性。
“姑娘的好意心领了,贾某与同事一道来的,不好单独赴约。看在昔日的情面上,以后姑娘有事,可让人去兵马司通报一声。”贾琏还是留了个扣子,怎么说呢,总觉得还有后续。这心里的谜团一天不解开,总能勾着他。
说完贾琏就走了,甄欢强笑着:“恭送贾大人!”
等贾琏出了院子,甄欢的嘴唇都咬破了。
聚美阁对外的负责人,也就是所谓的阁主,此刻悄悄出现在跟前,低声道:“刚收到的消息,左使者联系上了,从商洛山里出来了。去年冬天,河南、陕西、湖北三省交界没怎么下雪,开春之后如果再不下雨雪,恐有蝗灾。届时就是个好机会,左使者希望圣女能支持一点银钱。”
本已经断了的念想,没曾想又续上了,甄欢悻悻的把贾琏的影子从脑海里擦掉,交代道:“我哪有钱给他,按兵不动,等联系上教主再说。”
白莲教其实有点松散联盟的意思,毕竟是长期受官府打压的组织,下面的管理自然是隐秘且松散的,组织不够严密,各地的使者都是一方诸侯。有事的时候,尊一声教主或者圣女,没事的时候,谁愿意头上多个祖宗啊?
白莲教,四大使者,如今能联系上的就这么一个,如果真的能搞出点动静,再支持他也不迟,不过甄欢不是很看好,主要是去年陕甘几个府有旱情,朝廷的赈济还算及时,具体落实的如何不好说,但总是赈济了。
老百姓只有活不下去的时候,才会铤而走险去造反,否则宁愿上山落草,也不会干造反这种杀头的买卖。
宴席进行期间,不断有官员起身离开,有的过一阵回来,有的没回来,回来的多半精神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