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醉美湘西(37)

“赵宏图!”

“快, 快止血!”

赵宏图痛的脸色煞白,脸上全是豆大汗珠,他攥着王澎湃胳膊的手几乎用力到扣进肉里, 痛的几乎无法呼吸。赵宏图还想动作,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拿不稳长弓。

他肚子里婴儿的一只脚!

血腥气扑鼻而来,赵宏图满身是血, 这一切太猝不及防, 许晨和郁和安慌乱起来, 手忙脚乱想给他止血。唯有王澎湃反应最快,他一把夺过赵宏图的弓, 眼睛一眯往赵宏图破开的肚子里一扎一挑, 手稳得惊人, 速度快的难以眨眼。

“吭!”

弓被王澎湃反手将其贯在地上, 将扎在弓尖上不断扭动的婴儿手脚死死钉在弓尖与土地间。

“嘶——哈——”

剧烈的痛苦令赵宏图差点背过气去, 还好先前服下的止血剂起了作用。他虽然脸色仍苍白如纸, 但好歹血不像之前流的那般恐怖。

“赵小兄弟,你啊……”

王澎湃欲言又止, 无奈摇头。他是认出赵宏图磕止血剂了, 却没想到这少年手这么快,对自己这么狠,竟是生生剖开肚子取出了婴手婴脚, 但是……

“物理驱鬼行不通啊,你这, 唉。”

灵异类的项目,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把鬼魅祛除?只见那青灰色的婴手婴脚在不停扭动挣扎, 力气大的惊人, 转眼就从弓上挣脱,飞快向赵宏图爬来,就像两只丑陋惊悚的异性爬虫。这会许晨和郁和安也反应过来了,郁和安抖着手飞快取出张黄符,胡乱念叨着将其贴在婴手上,许晨咬牙拔出匕首,砍向婴脚。

“啊——!!”

但符和匕首落到婴手婴脚上时,却是赵宏图凄厉惨叫起来,他左手瞬间红肿,像是被烫伤,右脚同时出现伤口,血流不止。

“快住手!”

王澎湃急声喝道,哪有这么粗暴简单的解决办法,找不到怨念根源,他们伤害婴儿残肢只会反馈到自己身上。

“这,这怎么办啊。”

郁和安急的眼睛通红,却不敢动了,眼睁睁看着婴手婴脚再次爬回赵宏图的身边。赵宏图疼的直喘,上气不接下气。他看婴手婴脚向自己爬来,面露惊恐厌恶的神情,努力想躲闪,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它们再次爬到肚皮上往里面钻,死死咬牙,眼泪都要掉下来。

但就在这时,赵宏图肚皮却忽的一凉。

“这,这是——”

郁和安眼震惊瞪大,只见一头青白色的畜生不知何时挤到了赵宏图的身边,趁婴手婴脚往回钻的时候,它一口咬住了它们,嘎吱嘎吱嚼了起来。

“啊——啊——!!”

赵宏图惨叫起来,凄惨的像浑身骨头都被碾碎咬断一般,抽搐痉挛得可怕,他每每要昏厥过去,下一瞬却又痛醒,一副要被活生生痛死的表情。

“松口!”

许晨脸色骤变,扑过来就想从畜生嘴里把婴手婴脚抢回来。

“呜呜——哇哇——”

凶残咀嚼婴手婴脚的畜生看到人倒是胆小的很,发出婴儿般的哭叫哀嚎,不等许晨动手就畏惧将堪堪嚼碎的婴手脚吐了出来,瑟缩趴在地上呜呜低吼,也不敢反抗,就像哭泣一般。

“等等。”

王澎湃眼光一凝,将赵宏图交给郁和安,不嫌脏的捡起被畜生嚼过的婴手婴脚,符咒和刀刃无法给它留下半点伤,但畜生咀嚼的咬痕却还留在婴手婴脚上,它们在王澎湃手里虚弱无力的颤抖,之前那股大力挣扎的劲没了。

“王哥你这是做什么?”

许晨一惊,来不及阻止就见王澎湃将婴手扔进了兽圈中。瞬时原本温顺安静的畜生们跟发了疯似的扑向婴手,凶狠争抢着将它撕碎嚼烂。

“呜哇——!!”

尖锐刺耳的惨叫声响起,赵宏图已经痛得昏厥过去了,这声惨叫不是他发出的,而是来自畜生圈外。只见一个婴孩放生大哭,它的左手断口腐烂起来,不过一秒的功夫,整个左臂都烂成了白骨。

“我明白了。”

王澎湃恍然大悟,眼神复杂看向畜生们。这些畜生吞吃完婴手后又安静下来,如羔羊般麻木,唯有三两头胆怯守在王澎湃身边,似是在看他会不会把婴脚也扔出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郁和安磕磕巴巴,他也看到婴儿的异样,被畜生吃掉的婴手没有再生,赵宏图左手也没有再流血。

“婴手没了?”

“没了,这是真的没了。”

王澎湃道,却没有把婴脚也丢给畜生吃。而是翻出跟朱砂绳,把婴脚缠了几圈,然后丢到了畜生之中。只见畜生们将它团团围住,却畏惧般不敢靠近,被畜生们围住的婴脚也一动不动,害怕似的。

看了这一幕,许晨若有所思,郁和安却看不懂,急问道:“王大哥,到底咋回事啊,小赵,小赵他好了吗?”

“差不多吧。”

王澎湃笑道,圆脸上神情放松多了:“老郁啊,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么回事。”

“俺,俺说的?俺说啥了?”

“你说来访的村民。”

王澎湃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啊,啊这。”

郁和安有点茫然,他搓了搓脸,嗫嚅道:“俺就是觉得,最想喝胎肉汤的,就是切壁村的村长,村民,和来访的村民吧。”

“既然切壁村那块是苗队他们弄得,咱们这边对付的该是来访的村民?就,我就想啊,这切壁村的人死了,变成了腐尸,那来访的村民们死了,肯定也变成了什么东西吧。俺,俺不确定啊,就是瞎掰的。”

“你可不是瞎说的。”

许晨笑道,他也明白了:“喝了胎肉汤的来访村民们,变成了‘婴儿’”

“他奶奶的,这鬼东西怕的不是乌老六。”

王澎湃骂道,他看了看赵宏图惨白小脸,拿了瓶补血剂给他灌了下去。年轻人到底身体素质好,不一会赵宏图闷哼一声,苏醒过来了,看着还有些虚,但已经能勉强自己喝热水了。

“你们看,那婴儿们一直在那边活动。”

王澎湃一指,就见婴儿们不再动了,它们死守在畜生圈外十米左右的地方,望向王澎湃他们的眼神像是淬了,怨的很。

“刚才乌老六下来的时候,它们也没躲更远。”

原住民可不用像导游旅客那么守规矩,之前王澎湃有次旅程里就算计过,把厉鬼弄到了原住民的屋子里,结果厉鬼被原住民给直接撕碎了的。

如果婴儿们怕的是乌老六,在他出了房门,往外走的时候,该躲得更远才对。

“它们怕的是这些……”

许晨看了眼圈里的畜生们,它们白滚滚圆乎乎的,长的有点像猪,唯有头部一片空白,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大嘴,看起来十分诡异恐怖。

“最初乌老六在小龙溪边勾过来的竹背篓,里面有个襁褓,你们还记得没。”

许晨道:“他把襁褓喂给了它们。”

“竹背篓对应鬼婴,襁褓对,对应……”

郁和安磕磕巴巴,震惊看向围在他们身边,看似麻木蠢笨的畜生们。不,它们不是畜生,它们是——

“被来访村民们吃掉的胎肉。”

王澎湃道,摇了摇头:“真是造孽啊。”

当年那场宴会,不止有一个胎肉。萍萍的孩子可能有特殊的效果,是好东西,被切壁村长,或者再加上切壁村人吞吃。而来访的人们喝的就是其他胎肉熬成的汤。

这种陋习由来已久,但这次不知出了什么事。怨念笼罩下喝过胎肉汤的人全都死亡,灵魂却未散,变成了婴儿模样,而那些被吞吃的胎肉们怨念也没有消散。

它们灵魂不全,怨念也没有人类的形状,浑浑噩噩,如牲畜般,是‘婴儿’的死敌。

一报还一报。

生前他吃他,死后它吃它。

“‘婴儿’真正怕的是它们。”

王澎湃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畜生:“这都是报应,等它们把‘婴儿’都吃完,怨念也就该散了。”

“那为什么不把婴脚也喂给它们?”

赵宏图缓过来了点,厌恶看了眼被畜生围在中间的婴脚,半点都不想再看到它。

“别急。”

王澎湃狡猾笑道,像只偷喝了油的胖老鼠:“咱们还得把‘婴儿们’给引到丧魂涧去。”

王澎湃推测身体完整对‘婴儿们’估计也很重要,所以它们虽然害怕,却仍守在兽圈外不肯离去。‘婴儿们’恶意留在王澎湃他们体内的手脚,此刻却成了牵引它们的诱饵。

现在一切都明了了,郁和安,许晨,王澎湃三人也依次像赵宏图那样‘物理取鬼’,然后把‘婴儿’残肢捆上朱砂红线,和之前的婴手放到一起。

胎肉灵魂不稳,不敢靠近阳气十足的朱砂线,却围了一圈,让‘婴儿’零件们也无法再回到王澎湃他们的身边。

四人趁机恢复体力,毕竟都动了‘小手术’,失血不少,王澎湃大方拿出几瓶补血剂。四人养精蓄锐,然后用抹了牛眼泪的绳子把畜生们栓了起来。直到下午五点,乌老六来清理畜生圈,要把他们赶出去的时候。

“乌爷,我们会送这些可怜娃娃去往生的。”

王澎湃厚着脸皮去跟乌老六哈拉,赵宏图跟郁和安他们偷偷摸摸开了兽圈门,把胎肉们往外面牵,边牵还边做贼心虚去看乌老六的脸。

索性乌老六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没阻止,王澎湃谄媚吹捧了乌老六几句,见他眉头不耐皱起,立马圆溜的滚蛋了。

“真跟王哥你说的一样。”

王澎湃回来,赵宏图高兴道。

“它们也跟上来了!”

郁和安拿登山杖绑上朱砂绳,上面拴着‘婴儿’们的残肢,在前面牵着胎肉们走。王澎湃他们就和胎肉们走在一起。在胎肉后边,远远跟着眼神怨的婴儿们,四个一个不落,全都跟在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