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咚。”

远方黑暗中隐隐传来什么声响，听不真切，又像只是他们剧烈心跳的声音。汪玉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被紧张气氛逼的下意识抓住茅小乐身后的背包，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而在这高度紧张的时候，用全部感知去捕捉乙零动静的时候，向导乙零哪怕仍旧语声轻柔，那声音在人耳中都如惊雷一般，他说：

“——我穿这黑红袈裟，当然是因为它看起来最帅啊。拜山教里没人比我更时髦了。”

众人：？

啊？？？？

这人，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吧！耍人玩吗这不是，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硬了硬了，在场众人脾气都不怎么好，不止王澎湃一个人拳头硬了，但大家都在隐忍。偏偏乙零见没人出声，还佯作惊讶：“怎么，你们都是从外面大城市来的，难道不知道像漫画里的邪·教教主，很多都像我这么穿吗？”

这会他又似是而非说什么教主了，但王澎湃听了都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只是在心底呵呵两声，完全不信乙零鬼话了，就苗芳菲还百折不挠顽强顺着他的话挖信息：“啊，确实，我看过之前很火的动漫，里面的邪·教教主就穿的是袈裟，而且零导您的发型和他也很像哈哈——所以这大山里也通网吗，应该有信号吧，我还有点想继续追剧。”

“当然通网了，你们的手机都有信号哦。”

乙零饶有兴致笑道，空着的手绕了绕垂在脸边的白色发丝：“不仅是袈裟，白发也是动漫大火角色的标配吧。”

“是这样……而且那里面也有人是蒙着眼的。”

她竟然真和乙零讨论起动漫来了，苗芳菲心情复杂，看了眼手表，暗暗担忧，刚才大家都在想办法和乙零说话，被他完全掌握了节奏，根本没留意多少时间，一转眼他们聊了快有五分钟了，走路的速度虽然没有减慢，但想要以这个速度在剩下的时间里及时赶到民宿基本不可能，除非跑起来——

“是吗，动画里也有人蒙眼啊，那他的眼睛应该很漂亮吧，是什么颜色的？”

乙零的声音忽然响起，近的像在她耳边一样。苗芳菲没反应过来，想回答蓝色的同时下意识侧头看去，却见乙零竟然就在她身边，那张白到透明的脸距离她极近，精灵似的白发几乎贴在她脸边。苗芳菲瞬间瞳孔地震，嘴里的话直接咽了下去，她从没和男人这么近过！下意识紧紧抓住手臂，不让应激的蛊蛇斑斑窜出来咬人，苗芳菲脸上表情控制不住了，身体后仰想拉开点距离，然后她就看见乙零的手指扣在自己眼前的黑色绑带上，向下一拉，雪白睫毛下不同于常人的深蓝紫色眼睛如宝石般映着灯光，映着她的脸庞。

乙零幽幽道：“不会也是蓝色的吧。”

蓝色的！

乙零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

一瞬间苗芳菲大脑混乱成一团，莫大的震撼让她心神失防，那浓重的蓝紫色像扑脸的蝴蝶猛然撞进她的大脑，搅乱了一切。回过神来后苗芳菲猛地咽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的嘴前有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搭在她嘴前，这是乙零的手，掩住了苗芳菲差点脱口的尖叫。

“嘘，我们说话可以，但不要叫出声来。”

乙零轻声道：“黑暗会以恐惧为养料，尖叫就像灯塔，会让我们在黑暗的眼中格外醒目。”

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轻佻，难得认真起来，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势。苗芳菲瞪大眼睛睫毛微颤，不敢说话，连呼吸都屏住了，憋得脸通红，只顾得上点头。

“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