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黑暗里的女孩体内的骨骼竟然开始细密地移位,骨骼的尽头冒出白色乳花苞般的“芽”,骨钙开始大量合成分泌,骨骼硬度在悄然中开始飞跃,“芽”也开始缓慢地蠕动着破出根来...这个过程持续了半小时,在这半小时内,监控死角的黑影一动也不动,盯住了图书馆内重新开始运作的摄像头开始默默地计数。
半小时过去了,正装着身满目急躁和凝重的老人如约推开图书馆大门,他快步前行走向二楼,角落的黑影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犹如狩猎的冷血动物,但在见到对方的警惕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冒进的袭击。
这个时候,趴在桌上的女孩像是在坐着什么好梦睫毛微微颤动着,可谁也无法知晓此时此刻在她身上却在发生着生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大量的骨骼肌受到血液中分泌的不明物质影响开始溶解,数量恒定的肌纤维开始被一股绝对的力量撕裂重塑,每一次重塑总量都在逐步增加,纤维一股一股如绳般缠绕、凝实在肤表之下...
血流每一次经过大脑都在分泌着对于常人来说剧毒的化学物质,那些物质晕染在透明的液体里,就像是一朵五颜六色的烟花在脑域中盛放了,璀璨的火纹落到了她身体的每一处开始进行水磨般的改造。
...又过了一段时间,带着睡帽的老人姗姗来迟,比起前两个老人的威严和警惕,这个家伙看起来就太过于松散一些了,身上穿着睡衣脚下踩着毛茸茸的拖鞋,这甚至让角落的黑影思考着自己到底有没有袭击对方的必要,因为他觉得这种货色应该不可能影响他接下来自己的行动。
于是图书馆再度陷入了寂静,而这时,黑影动了,半小时的沉寂并没有让他的身体变得僵硬,在行动的瞬间他就像节肢动物一样飞快地在书架上攀爬,手掌贴在墙壁、书架上像是扎根似的如履平地,他进行着一次次纵跃,在空中他的身体扭曲压缩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可怕程度,以此在摄像头的微小死角中移动。
在移动到更前的落点时,他以一个扭曲姿态落在一盏壁灯旁,手指捏住了壁灯与墙体的连接处,惊人的指力将他挂在了上面,抬头眼眸幽深地盯着那壁画相拥的甬道最深处,在那里伫立着一扇沉重厚实的电梯,防爆级别的加护钢板,想要进入里面必须利用绝对的‘权限’。
刚好,黑影有这个‘权限’,那是这次行动的幕后主使交给他的,一张金色的电磁卡片。
下一个落点距离他现在的地方足足有十五米远,于是墙壁上的黑影开始调整自己的姿态,像是蜘蛛一样倒挂在了那盏壁灯上,浑身的骨骼发出了异常的爆响声(并非龙骨状态),在他的腰部甚至破开了新的黑影带着粘稠的液体贴在了墙上蜷缩、紧绷着蓄力。
就在黑影准备爆发力量弹射出去时,忽然在图书馆中响起了一声心跳。
很普通的心跳,收缩,然后扩张,然后就是落入耳中的“噗通”,能让人想象到血液从机械的运动中经由血管传输到全身上下。
但在黑影耳边响起的这一声“噗通”似乎太过巨大一些了...沉闷得就像一声砸穿天空的暴雷!
强烈的幻觉随着那心跳声冲进了黑影的脑海中,在他的眼前浮现出了欢迎,那是王座上君王的骨骸做的击锤在暴怒地撕裂脆弱的鼓面,于鼓面之下喷涌而出的是高柱的血泉和伟力,一切都泼洒在了君王的王座上,鲜血淋漓,新王诞生。
黑影骤然回头,黑暗中黄金瞳穿越了空间和剧烈锁定到了远处的一处漆黑的角落,在那里是那异常的声音来源...那居然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棉绒的白色长衣,圆领之下露出颀长的白色脖颈,那么的安静、美丽,发丝垂落在耳边幽幽地荡在眼帘前。她静静地趴在长条的桌上像是睡着了,从那心跳的来源黑影并不难地锁定了她,视线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转移到那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庞。
该怎么形容那惊鸿一瞥的美呢?
就像是嫩芽萌发,雨后春笋一样勃发了出来,破开了旧的茧,新尤物从里面站了起来,每一寸皮肤都弥漫着“新生”和“美好”的气息。
在寂静的漆黑图书馆内,壁灯上那蜘蛛一般的身影呼吸渐渐沉重了起来,黄金瞳最深的里面一点点染上了发红的血色,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跳动,幻痛蔓延到了头皮表层,蚂蚁藏在皮肤底层下一点点地噬咬着血肉。
那是来源于血脉的冲动,欲望的咆哮。
这是极为反常的现象,就算是他的血统带给了他天生数倍于常人的渴血和欲望的冲动,但他却在那一处地狱中用数十年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一切...但现在,在看到这个神秘的女人的瞬间,他按捺不住地进入失去理智的边缘。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内一点一点的变化,处于“言灵”状态下的他原本该是纯粹的“冷血生物”,可现在他的体温开始极具升高了,睾酮素上涨,雄性激素居然难以控制地开始分泌。那藏在黑影中纤细柔弱的女人身段,贴在桌前的每一分曲线和弧度都在让他的多巴胺和降肾上腺素加速涌出...这是难以控制的欲望,来源于血脉深处的渴望。
他想要她。
他居然开始出现幻听了,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应该做什么,...那是他的细胞和每一寸身体的低语,让他去汲取,去渴求,去将那吸引着他的极欲之物吞噬殆尽。
他忽然就知道自己涌起的那股冲动是什么了。
那不是爱欲的冲动...那是纯粹的贪婪,自己想...吃了她?
壁灯上的黑影悄然地扭动躯体转向而去,着了魔似的盯住了黑暗中谜一样的美丽女人,涎水无意识地从牙齿间落下在地板上腐蚀出了恶臭的青烟。
然后他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