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强硬的扶着茅吉人,愣是没让老人家跪下。
“当日不过是个玩笑,做不得真,小女子才疏学浅,怎敢布鼓雷门?我之所以想了这个巧技来,也不过是因为真正用纸笔作画,我不可能是您老人家高徒的对手,这才别出心裁,纯粹是唬人的。”
“不对,不对。”茅吉人急切的道,“你方才用细沙,或多或少,或密或疏,就那么一洒,我的脸就像是真的一样,不是平面的,就像是真人的脸,你这样画法我当真没见过。你想要我写多少字都好说,你说写什么便写什么,但咱们也说好了,我拜你为师,你要教我那种画法!”
楚君澜真想不到,茅吉人会如此执着,被他搀的实在无法,只好道:“拜师着实不敢当,我的画具就留在此处,您老人家可以随意使用,我也会登门叨扰,与老人家一同作画,也好向您学习一二,不知您意下如何?”
茅吉人眼睛发着光,连连点头。
此时再看楚君澜,是哪哪儿都顺眼,想起自己那般刁难,当众给人家小姑娘没脸,人家反而还给他留脸面,不要他拜师,还肯教他新的画法。茅吉人一时间真是悔不该当初,颇觉得无地自容。
他也不理会自己十几个弟子了,吩咐人预备笔墨,亲自重新书写了神仙酿的匾额,又写了四幅斗方。连酒坊外的幌子,都重新给写了一份。
吹干墨迹,茅吉人笑着道:“你也不必急着将这些带走,我吩咐人做好了匾额和酒幌,再将斗方都装裱妥当了,叫人给你送去,也可免去你很多功夫。”
三天前暴雨雷霆,今日就变了一个模样,茅国手价值连城的字,如今竟随随便便就为她的酒坊提了匾额和斗方,只要上面落了茅吉人的款,楚君澜相信他的酒坊又会多许多的人来围观。
楚君澜给茅吉人讲了一会儿沙画的画法和素描时的明暗调子,见天色已晚,快要到宵禁的时间,这才告辞。
茅吉人依依不舍,又颇不好意思的商议道:“这画台花费不菲,我给你银子如何?”
“这便送给先生吧。先生的字千金难求,我今儿白占了便宜,送您一个沙画台还是我赚了呢。”
若是平日,旁人用这种市侩语气定然会惹得茅吉人不满,今日他却是听的哈哈大笑,只觉得楚君澜是实在人,真性情。
楚君澜顺利的回了府,不过三天时间,茅吉人吩咐人连夜赶制的匾额、斗方和酒旗就都送了来。
楚君澜张罗着让店中的伙计换匾额。
围观的百姓便有不少人在议论,看到上面的字无不赞不绝口,再看落款,越发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