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既然赵中光嫌疑大,那便加大力度把他捉拿回来,还阿桂公道。”
“皇祖母说得是。”
“你下去吧,哀家有些乏了。”
李楚应了一声是才离开,太皇太后边掐捻檀木佛珠边望着他走远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稍后霍长中来了,行礼后,说道:“老祖宗,老奴去打听过了,晋王回府后足不出户,确实收敛了不少。”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不屑道:“他才立了功,皇帝又如此器重,谁知在庆功宴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不过方才皇帝来过,看他处处庇护,近日晋王怕是要振翅高飞了。”
霍长中垂首不语。
太皇太后又道:“方才皇帝来说查到阿桂之死跟内侍赵中光有关,他既然确定了目标,你自然得协助其捉拿才是。”
“老奴这就去办。”
“嗯,你下去吧。”
“是。”
之后确实如太皇太后所料,洗白晋王在庆功宴上的龌龊后,李楚日益器重,再加之他立了功,很快就成为了新皇宠幸的红人儿。
才短短数日,晋王府的门槛就被踏破了,前去拜望的人络绎不绝,与之前的门可罗雀大相径庭。
晋王的爆红引起了朝中不少官员的非议,有好几回梁婉去明月宫都撞见朝臣跟太皇太后诉苦。
太皇太后越是烦躁,梁婉就越要硬着头皮冲上去当炮灰供她消火。就如同李楚总惹老人家生气,那她的作用就是灭火,并且还要灭得干干净净,既要让李楚觉得她有价值,又要让太皇太后顺心。
容兰自认为是办不到的,但梁婉能,她行,她可以!
在又一次大发雷霆后,太皇太后把一堆书籍砸得乱七八糟。伺候她的姜嬷嬷束手无策,明月宫的下人们近日过得非常煎熬,稍不留神就会挨骂。
众人无不度日如年!
皇帝与太皇太后政见不合早就在当初提拔晋王之始初现倪端,祖孙二人立场相左,朝臣起哄火上浇油,搅得后宫鸡犬不宁。
此刻落翠苑里一阵沉闷,姜嬷嬷等人惊恐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稍后梁婉前来,见此情形,心里头虽发怵,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入进去。地上凌乱洒落着不少书籍,梁婉不动声色将其拾起。
容兰悄悄冲姜嬷嬷使眼色,她遣退众人。
太皇太后缓缓抬起头,那张沧桑的脸庞虽泛着疲乏,眼神却不浑浊,锐利的精光冷冷地打量着梁婉等人。
梁婉把书籍放到案桌上,冲她撒娇道:“老祖宗,您别生气了,生气伤身子,值不得的。”
太皇太后看着她没有说话,梁婉被那眼神看得心慌,硬着头皮道:“儿臣一介妇道人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是看到前朝那些臭老朽时不时来气您,可急死儿臣了。”又道,“姜嬷嬷说您近日吃不好饭,睡不好觉,都瘦了不少。儿臣瞧着心疼,心疼老祖宗日日操劳,却又帮不上忙。”
“你说哀家日日操劳?”
梁婉点头,“是啊,老祖宗您太累了,该好好歇着颐养天年。”
这话把容兰和姜嬷嬷吓着了。
果不其然,太皇太后阴沉着脸道:“连你也觉着哀家多管闲事么?”
梁婉愣住。
太皇太后冷声道:“怎么不说话了?”
似乎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触犯了老人家的逆鳞,梁婉急中生智,赶忙道:“老祖宗息怒,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又道,“现下前朝那些迂腐老朽天天来给您添堵,可烦人了,您与其跟他们生气,还不如避而不见,咱惹不起总躲得起。”
太皇太后的手指微微一动,缓缓起身道:“惹不起总躲得起?”
梁婉识趣地去搀扶她,说道:“是啊,他们天天来气您,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骨可都要被气坏了。”
太皇太后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室内一片寂静,隔了许久,姜嬷嬷才道:“老祖宗前不久才念叨许久未去永临寺了,近日您事事心烦,奴婢觉着,倒可以去住个清净,调养一下身子也是好的。”
太皇太后慢步走到窗边,望着外头一片青绿,叹道:“你这一说,哀家倒是该出去走走散散心了。”
此话一出,众人暗暗松了口气。
姜嬷嬷投给梁婉一个赞赏的眼神。
许是真不想跟朝臣周旋了,第二日一大早太皇太后就命人去跟李楚传话,说近日身子不适,要去永临寺小住阵子。
当时李楚正跟凤栖梧议事,听到霍长中汇报,不免觉得诧异,追问道:“皇祖母怎么了,昨日不是才好好的吗?”
霍长中道:“近日老祖宗身体每况愈下,日日寝食难安,不得开心颜,昨儿下午又发了一通脾气,幸亏太后娘娘劝说,她老人家才顺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