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我将电话挂断了。
其实…
妈妈从来没有说过她原谅纳德了。
我只是想要爸爸释怀,想要让他得到些许安慰。
比起我软弱无能的性格。
妈妈的个性,非常刚硬果决。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哪怕纳德后面终身未娶。
她也没有选择原谅他。
“沈小姐,可以上飞机了吗?”
我沉默几秒,平静的点点头,“好的。”
“这边请。”
我调整好心绪,跟着外国佬向直升飞机走去。
刚准备上飞机。
后面忽然传来梁絮急促的声音,“等一下。”
我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梁絮。
“你怎么也过来了?”
梁絮一脸凝肃,迈步向我身边走来,“我和你一起去。”
“别,你快回去,你的女儿需要你的照顾。”我急声阻止。
孩子需要母亲的陪伴。
池北霆……大概也凶多吉少。
他的女儿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
“沈星乔,你能豁的出去。同样的,我也可以。”
“我和你一起去。”
我气的心口一噎,压低声音,“你这是白白去送死。”
“赶紧回去,不要去送死。”
梁煦的靴子碾过地面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在直升机的低鸣里却格外清晰。
她抬手抹了把被风吹乱的鬓发,露出眼底坚毅。
“送死?我梁煦活这么大,最不怕的就是跟命赌一把。”
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绒布小盒子。
塞进我手里。
是枚银质长命锁。
“你愿意舍命救我女儿,我也愿意舍命救你的儿子。”
说完。
她扭头看向外国佬,凝声说:“我是港城生物基因科研基地的院长梁絮。”
“我想…我的命抵得上一个基因实验体吧?”
“给你们的教授打电话,就说用我的命换她的儿子。”
外国佬听了,又仔细打量梁絮一眼。
而后。
他扭身和身后的同事耳语了几句。
“你们等着。”
说完。
外国佬拿起电话走到了一边,大概是去给迈瑞思打电话。
我及其复杂的看着她,“梁絮,你这是何苦呢?”
“沈星乔,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
“你用你的命换我的女儿,那我就用我的命换你的儿子。”
我听了,又气又急,压低声音说:“你知不知道,迈瑞思很可能在玩花样。”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把你女儿送回去,可能只是送了一个假的孩子。我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要混进他的老巢。”
梁絮冷淡一笑,“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要和你并肩作战。”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到这个时候,我们都放下个人恩怨,并肩作战,共同进退。”
“……”我听了,心中七上八下。
开弓没有回头箭。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方。
只怕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很快。
外国佬打完电话回来。
“迈瑞思教授同意了,但是,需要你亲自去南太平洋接孩子。”
“好,没问题。”
“既然都没意见,那上飞机吧。”
“走吧!”
梁絮径直大步向直升飞机走去。
我心乱如麻,却又无可奈何的跟着上了飞机。
“轰隆隆--”
直升机的引擎声骤然拔高,卷起的风沙迷得人睁不开眼。
我和梁煦并肩踏上舷梯,金属台阶被夜露浸得冰凉,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悬着的心上。
舱内光线昏暗。
只有仪表盘的绿光在暗处闪烁。
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坐在驾驶室,目光锐利地盯着我们,气氛紧绷得能拧出水来。
梁煦将绒布盒子重新揣回内袋,指尖却始终抵着盒子边缘,像是在确认那枚长命锁还在。
她偏头看向我,嘴唇动了动,声音压得极低:“你说迈瑞思玩花样,我信。但只要有一点能见到孩子的可能,我就不能退。”
我心一沉,没说话。
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唯有并肩的温度能让人多撑几分。
“嗡嗡嗡--”
机身渐渐升空。
窗外的陆地迅速缩小,最后只剩一片漆黑的海面。
不知过了多久。
驾驶员突然开口:“还有半小时抵达目的地,教授说,只允许一位女士先下机接孩子。”
我心里一紧,刚要开口,梁煦却先一步按住我的手:“我去。”
她眼神坚定,不容反驳,“你留在这里,盯着他们的动静。
要是我十分钟没回来,就说明事情不对,想办法脱身。”
她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信号器,塞进我掌心,“这是阿忱之前给我的紧急联络器,按红色按钮能发定位。”
我攥着那枚冰凉的信号器,喉头发紧:“不行,要去一起去。”
“沈星乔。”梁煦的声音陡然提高,又迅速压低,“我们不能都栽在这里。你还有池宴忱要等,有孩子要救,我不一样。”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脆弱,又很快被决绝取代,“……我无牵无挂,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听了,心口沉的窒息。
心中更暗暗发誓。
一定要亲手杀了迈瑞思。
为世界除去这个大祸害。
绝不让他再有机会坑害无辜的人。
……
半个小时后。
直升机开始下降。
陆地越来越近。
下方隐约出现一座孤岛的轮廓。
小岛四面环海,只有几座亮着灯的建筑,像黑夜里蛰伏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