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因为有人击鸣冤鼓,知县老爷和官差们都已经陆续就位,公堂上,正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是何家老大,身后跟着何家老二的友人,还有两个铁铺一起来的伙计,以及被抬着放在地上的何家老二。
赵氏王氏,还有被叫过来的云德顺等人则是又等了片刻才陆续赶到,表情紧绷,及时再怎么掩饰,都很难藏住心底里的担心和紧张。
公堂外围也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其中有在云记时就在场的,也有来县衙的路上遇见,得了消息后闻风跟上来的,总之是将公堂围了个密密麻麻,让云家的几个人更觉得压力大,还很丢人!
知县此时已经听人说明了具体情况,包括云记食肆的背景。
盐运司知事云成耀的家人开的食肆啊……啧,知县表情有点纠结。
作为一地知县,拥有实权的地方官员,倒不至于怕了一个区区盐运司小官,本身品级也不如他,还是新官上任没来得及结交多少人脉的官场新人,但,混官场的人嘛,总归没有必要不会无端去交恶同僚,免得被人记恨,等哪一天对方要是比自己品级高了,再打击报复回来怎么办?
何况,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尤其盐运司知事这个人,本身实力不知道如何,但能凭着举人头衔便当上官,背后肯定有人!
而这个背后之人,他也进行过一番了解,却愣是毫无头绪,只知道,他查不到的,必然是他惹不起的人,这就不太好办了。
这桩案子根据目前多方证词来看,明显是对云记食肆不利,虽说后面衙门肯定还要派官差进一步调查了解,取证,但看云家人那副一直不停冒冷汗,目光闪烁的模样,即便是知县算不上多么断案如神,也猜得出,这事儿估计就是云家不占理。
他是和稀泥,还是干脆让云成耀欠他一个人情,把此事压下来?又或者,秉公办理,让事主得到应得的赔偿?
难办啊难办!
新上任这位知县比起之前的张知县,品性方面可是差远了,君不见当初他还收了赌坊的贿赂打上过云景灏和洛锦绣的主意,只不过后来知道他们惹不起,又上赶着去讨好。
这回就算是有那么点想给云成耀卖人情的想法,也没打算白干,如果云成耀会来事儿,及时该给好处的给好处,他不介意稍微搭把手,如果不成,他身为父母官,还是该怎么办案就怎么来!
片刻后,知县心里就有数了,听着何家老大如何愤愤不平地说着事情的经过,而王氏和赵氏深怕被他占据了上风,一直不断地否认,面上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既不因何家老大的话而对云家人怒目而视,也没怎么将王氏那分明站不住脚的狡辩听进耳朵里。
最关键的云成耀还没来,先不急着审理。
当公堂外的百姓们小声嘀咕着怎么还不开始的时候,知县说道:“来啊,先去云记食肆看看他们后厨怎么回事,发现什么不对就带回来,还有那个王厨子,人证都没齐,本官如何审案!”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可不是吗!王氏从刚刚开始就深怕食肆摊上事,否认不了何家老二去吃过饭的事,便张嘴闭嘴都说吃坏了肚子和她,和食肆没关系,都是王厨子的问题,可在场的人当中却没有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样,没人能和她对峙,还不是全凭她一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不可信。
知县给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是在他到此上任时一块儿跟随来的,跟了他许多年,很了解他,一个眼神便懂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