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计不会想到,经过今天的事,云成耀对他同样没了讨好拉关系的心思,他此时暗下的决定未免有些多余。
他更不会想到,他和师爷张口闭口的‘那位大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官身,不过只是京城国公府的一个小厮,哦,或许也不能说是‘不过’,只要是和国公府这样的庞然大物扯上关系,便是小厮,也确实值得这些小地方官拉拢讨好。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宰相门前七品官嘛,一个道理。
而白壁甚至都没有对师爷表明国公府的身份,代表国公府的牌子在云景灏手里并没有给他,这种小场面也用不上,但白壁离京的时候,徐氏给了他们这几个在云景灏他们身边伺候的人一个能行方便的牌子,不至于像国公府的名头那般下人,但大部分情况都够用了。
离开县衙的白壁并没有急着回府城,抵达的时候正好赶上云记食肆出事只是凑巧,但关于云家人来到县城后的诸多情况的调查却还没展开,他要深入了解的事情还多着呢。
不过他倒是没有如知县和师爷理所当然的想法一样住到城里的大客栈,而是选择了离盐运司比较近的一处干净小客栈,正好云家二房三房住的也离盐运司不远,方便他就近观察。
白壁本身有些身手,轻而易举地就能翻墙而入,到盐运司后衙院里头听个墙角,正好这会儿二房三房闹出了事,离开县衙回来后云家内部就闹腾起来了,即便是他不特意挨着云家人聚集的那屋,在外头也能清楚地听见里面的人的吵嚷声。
其中尤其以老太太李淑秀的声音最响亮,说的内容其实也没有什么实质性,从头到尾,噼里啪啦就是一个劲儿地骂二房三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刚开始可能两房的人自觉理亏,加上刚挨了板子都虚着呢,谁也没开口反驳,但后来老太太不但没有骂一会儿就有所收敛,更没想着说让几个挨了板子的回去给受了伤的屁股上上药,似乎还因为他们闷不吭声更来劲了。
白壁以前没接触过云家人,只是听其他人说过不少,大致知道云家每个人的性格,以赵氏和王氏,尤其是王氏本来性格就厉害,后来受到被国公夫人教训的影响后更甚,被老太太劈头盖脸骂了快小半个时辰了还不停,还能忍得了?
等王氏撑着虚弱的身体和叫哑了的嗓子嘶吼着和老太太对骂,老太太哪里受得了自己儿媳妇和自己顶嘴?她最不喜的就是有人反抗她,骂得自然更凶了,屋里的情况再一次升级,期间还夹杂着赵氏和张氏,以及后来从外头赶回来的云成辉,云成继的声音。
这俩也是脾气不小的,又没挨打,顶起嘴来战斗力也不差,而大房也有个云成祖,三个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又年轻气盛,长辈们还只是动动嘴,他们都快,不,是已经打起来了。
白壁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不远处已经有人被这边快把房顶掀翻的争吵和打架声吸引过来,嘴角微微一抽,身形一闪便悄然离开。
听一群嘴巴不干不净,技术含量都极低,用词极为粗俗的人吵架,不但污染他的耳朵,而且毫无意义,有这时间,他不如去打听一下之前自家两位主子听说的那个事情具体的经过。
白壁走后,其他盐运司的下人,或是其他大小官员们的家眷却是狠狠地看了一回云家人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