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茶壶放回茶炉,他双手自然垂放在大腿上,认真又严肃地看向程素梅。
“阿姨,我曾用了很长时间思考你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我对轻轻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是喜欢?是欣赏?是肾上腺飙升导致的怦然心动?还是爱?”
君修臣沉吟道:“爱字太沉重,爱也很奇怪。”
“同样是父亲,有些父亲能为孩子扛起一片天,为了寻找孩子的下落倾尽家产。但我的父亲却能反复地抛弃我,对我的生死冷漠旁观。”
“同样是夫妻,有些丈夫朝三暮四,妻妾成群,甚至会在看到妻子生产的画面后,对妻子失去性欲望,却对其他女人竖起生殖器。”
“却也有一位丈夫,却能在溺水时刻,双手托举起妻子的身体浮在水面,直到淹掉最后一口气,还保持着托举的姿势。”
“阿姨问我对轻轻是怎样一种态度。”君修臣望向阮倾城,他说:“我想我是爱她的,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对她产生了不该拥有的心思。”
“我想她成为我的妻子,成为我孩子的母亲,成为君家的主母。我无法清楚形容这份爱有多深,但我能保证,我活着一日,扶云宫的女主人只会是她。”
“我将和她一起爱护我们的孩子,孝敬我们的长辈。从此以后,她的亲人就是我的家人。”
爱字千斤重,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君修臣当然也会说山盟海誓,说甜言蜜语。
可他觉得甜言蜜语都太轻浮。
爱是永不停歇的动词,不是嘴唇轻碰脱口而出的誓言。
程素梅听完君修臣一席话,心里一阵踏实,她感慨道:“你这孩子,该嘴甜的时候不甜,这样子会吃亏。”
君修臣笑道:“对至亲之人,没必要花言巧语。对商业上的伙伴,才需要胡说八道。”
程素梅又忍不住笑。
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由得想到了她跟阮正刚的婚礼。
当初,阮正刚前来她家娶亲的时候,山盟海誓说得比惊雷还响,她感动不已,哭得稀里哗啦。
可结果呢?
阮正刚虽然做到了誓言所说的那样对她不离不弃。
可他的冷漠,他的懦弱,都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时时刻刻在将她往悬崖边缘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