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后称病,不曾出席。
座下,秦王有些萎靡不振,或许是因为何安被人带走的缘故。没了何安,他一要担心自己是否被暴露在萧言舟跟前,二又担心自己没了掣肘崔太后的筹码,日后会任其摆布。
他叹了口气,看见主位上容色无波的萧言舟,握着酒樽的手不由用力,指尖都泛了白。
除了秦王以外,殿里的其他臣子并没有观察他们这位暴君的兴致与胆量。
相比较起来,还是他身边的那位美人比较有意思。
一来她是南梁来的和亲公主,二来她是这几年来,唯一活过了一月,还颇得圣心之人。
殿中有女眷偷偷打量谢蘅芜之余,又看向座下左手边第二席位里的年轻女郎。
谢蘅芜顺其视线看去,猜测那便是崔露秾。
衡书侍立在旁觑着神色,见谢蘅芜时不时往下处投去一眼,便俯身低语道:“小主,那便是崔娘子。”
谢蘅芜正捻着块糕点,琢磨它是否比先前吃到的要甜一些,闻言轻嗯了一声。
崔露秾不愧为世家大族倾力培养出的贵女。
若说谢蘅芜是艳如桃李,那崔露秾便是清如寒梅。
眼角眉梢间都是清贵的书卷气。
感受到视线,崔露秾抬眸,向谢蘅芜笑了笑。
她这样清冷的人,笑起来便如雪化般动人。
谢蘅芜一愣,亦报之一笑。
有意思。
衡书的担忧完全是多虑了。
这位崔娘子,根本没将她当作能与自己抗衡的敌人。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便不再似一开始般拘束。
萧言舟对这种规矩其实并不看重,只是大多人畏惧他,往往谨小慎微。
不少人已开始在席间走动敬酒,女眷也不例外。
靖国公带着其他臣子,向萧言舟祝酒。
萧言舟并不耐烦听这些废话,然对方是靖国公,他还是勉强耐下性子听他啰嗦完。
谢蘅芜在一旁静静瞧着。
靖国公已年过五旬,说话依然中气十足。虽其已位极人臣,但其言行谦恭,赤诚之心昭彰。
果真是有名的忠臣。
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靖国公在说完祝酒词后,也向她看来,目中含笑:“也祝美人岁岁安好。”
谢蘅芜讶然,连忙起身还礼。
以靖国公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向她祝酒的。
大抵是这一举动让萧言舟高兴了,他举起酒杯,应下了靖国公的祝酒。
国公夫人走到谢蘅芜跟前,这是一位很面善的妇人,尽管打扮得华贵,却不像崔太后那样给人压迫感。
她笑着与谢蘅芜说了些祝语,谢蘅芜亦还礼。
末了,国公夫人并未走,而是盯着她,似感慨万千。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失礼,她很快收回了视线。
谢蘅芜心中一动,柔声道:“夫人有话,直说无妨。”
“无事,臣妇失礼了。”国公夫人的笑里带了些勉强,谢蘅芜见此,便没再多问。
她往下看去,见崔露秾正被二三贵女围起来说着话。
国公夫人走后,又有几位官员夫人前来。谢蘅芜简单应付过,终于清静下来。
须臾,一位年轻女郎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