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里酸得很,面上却还藏得住,颇是和蔼地问:“笙儿要说什么?”
余笙温声问道:“祖母可还记得,几位叔婶是怎么住进余园来的?”
张氏微微一顿。
余二爷他们几个则是神色各异。
林氏抿了抿唇,余晴和余婉则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长姐。
当年余老太爷故去时,余笙八岁,几个弟妹也已经能记事了。
余家几兄弟分家,因着张氏这个继母的缘故,余父这个长子分到的家当反倒是最薄的。
不过余父为人宽厚,经商有道,很快就挣出了一份家业,远比老太爷在时还要富贵。
而余二爷一心想当官,拿所有家底去结交权贵,也没混出个名堂来。
余四爷没事就爱赌两把,一家子坐吃山空。
两兄弟日子越发不好过,就让老夫人求到了余父这里,又是认错又是谈亲情的,这才携家带口地住进余园,跟着余父做生意,成了管事的。
张氏这才想起自己先前为了儿子媳妇们舔着脸来跟继子哭的场景,一时间还有点臊得慌,“记得……我还没老糊涂,自然是记得的。”
余笙徐徐道:“祖母记得就好。”
她就是要提醒老夫人:就两位叔叔这样的,余家真让他们当家做主,不出三年必定败落。
这次他们可没有第二个亲大哥可以哭求依附了。
余笙缓缓道:“我爹爹常说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应当只记得亲人待你的好,千万别去细想不好之处。”
“老大的性子是顶好的。”张氏止不住地点头赞许余父。
余笙又道:“我爹爹还说,富贵荣华谁都想要,但要记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次老夫人不接话了。
堂内其他人也没出声。
余笙说着,目光扫过几位叔婶,神色瞬间凌厉了起来,“趋吉避害,攀炎附势本是人之常情,但生而为人,当有底线。”
几个叔婶闻言都有点没脸。
虽然大小姐没有指名道姓地训诫赶人,但这两句话就跟戳着他们的脊梁骨似的。
而且因为不是专门说哪一个人,这时候要是谁开口反驳都跟对号入座似的。
余笙不再给几个叔婶乱插话的机会,起身道:“我说话直接,还望不要见怪,今日刚好祖母、母亲还有几个叔婶都在,索性就把话都说个清楚明白,免得日后家里再出什么乱子。”
她趁热打铁,不容置喙道:“我说要代行家主之责,自当承继爹爹之风,悉心奉养祖母,护好至亲之人,振兴家业、光耀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