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桢找了个椅子坐下,轻“嗯”了一声,“怕有什么紧急军情,接到令就连夜赶来了。”
李信默了默,颇是有些羞愧,“若是说明情况就好了,你也不用这么赶,一路辛苦。”
“无妨!”
多年不见让二人无端多了些隔阂和陌生,李如桢看着李信一副为难的模样,终是笑着道:“你就直说吧,这次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总不会真的叙旧。”
李信见他道破,点了点头说道:“叙旧是真,不过,有正事也是真,只不过,具体是何事,请恕小弟暂且无法详情告知。”
“军情大事,我能理解!”李如桢点头道。
“三哥,”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李信索性就将问题问明白了,“适才听你那番话,似乎从前之事,尚有冤处,小弟彼时跟随父亲回了杞县,不知具体为何,可否告知?”
李如桢听了这话,面上带着苦笑,摇头叹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蹉跎的这些岁月,已是回不来了!”
朝廷如今人才辈出,他们一个李家,哪里还值得被人惦记。
要不是四弟李如樟还占着一个总兵的位置,怕是李成梁的名字,都快被世人遗忘了。
“三哥,我就不信你现在当真没了从前的志向,蹉跎岁月又如何,若当下有驱除建奴的机会,三哥当真不会动心?若是初心未改,多应此意须同啊!”李信上前一步,站在李如桢面前说道。
看着李信诚恳的脸庞,李如桢只觉得万分悲凉,他抬手将头上兜鍪取下,露出满头灰发,“你虽唤我一声三哥,可我已是知天命的年纪,我还能有多少时日?”
“怎可如此说?”李信指着外面道:“卢尚书,洪总督,都是如此年纪,你为何不可?”
“陛下不会信我!”李如桢也激动起来,站起身朝李信逼近一步,“我没有拥兵不救,是建奴的探子给了朝廷这样的消息,朝廷已有人忌惮我李家,正好趁此机会将我定罪,我铮铮铁骨,不负大明一丝一毫,可朝廷、先帝,尚未查明缘由就判我死罪,要不是陛下念父亲军功,怕我如今已是黄土一抔,白骨都化成灰了,李信,何其可笑啊,我李家为大明征战,镇守辽东数载,可最后得到了什么结果?”
李如桢面上露出不屑,又有些痛心,“你当你六哥七哥是不想入仕,还是没有才德?凭他们本事,考一个进士是轻而易举之事,可他们宁愿再加吟诗作画、潦草度日,也不再掺和官场分毫,为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