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确实怔了一下,这屋里满是纸符和蜡烛,一股子庙里的香火味儿。
不过在前世,寒露也不是没有接到过这样的案例。
翠儿正在条桌上颤抖着手在点香,嘴里还念念有词,只是说什么寒露也听不大清楚。
“翠儿这是……”寒露看着孙三婶。
“唉,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孙三婶见瞒不住了,也就不瞒了,这一放开,眼泪倒先流了出来。
“三婶别着急,总有解决的办法。”寒露赶紧走到孙三婶身边宽慰她。
“能有什么办法?这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孙三婶擦了擦眼泪,“若不是家里孩子多,哪舍得让她去那火坑里。”
寒露想,那火坑,指的便应该是县里的王员外家。
“三婶,您和翠儿如果愿意说,就跟我说说,我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如果不愿意说,我也不打听。”寒露轻声对孙三婶道。
孙三婶看了翠儿一眼,拉了一下寒露,示意她跟着自己去外边。
到了院里,孙三婶才小声道:“八年前咱们这里遭了灾,你知道的。我家里孩子实在是多,所以便把翠儿送到了县里王员外家,不为别的,总有她一口饭吃,原本一直都还不错,从粗使到王员外大太太的贴身女婢,也算是步步都走得好,可谁成想……”
说到这儿孙三婶顿了顿,长长地叹了口气。
原来王员外有个儿子王怀瑾,今年十七,和翠儿同岁,生得很是俊俏,又会读书,很得家里和族里器重。那王怀瑾哪怕就是在家里混日子,都叫那些心眼儿活的丫环心动,更何况眼看着就前程似锦,于是但凡有点儿姿色的,都会想方设法地在王怀瑾面前露脸。
之前王员外和大太太心疼儿子,都睁只眼闭只眼,少年慕艾也是常事。可王怀瑾乡试秋闱的时候落榜了,因此王员外夫妇怒中心头起,生生打死了自己身边长相最好,一个叫珠儿的大丫环。
“翠儿和珠儿虽然一同在大太太身边长大,可那珠儿一惯掐尖要强,翠儿事事都让她,可万没想到,她死后竟然缠上了翠儿。”孙三婶一脸愁苦地拉着寒露道,“你说这冤不冤?是她自己要去勾引少爷,是王员外和大太太打死她的,她怎么就缠上我们翠儿了呢。”
孙三婶说着,还一脸忧心地往屋里瞧了一眼。
寒露也顺着孙三婶的目光看了过去,却见翠儿正坐在条凳上愣神。
“你瞧瞧,回来这么几天了,总是这样,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就这么呆呆傻傻的,我好好的闺女……”孙三婶说着就要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