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吃痛,闷哼了一声,与此同时,第一个孩子终于从产道中挤了出来,伴随着一阵猫儿般的哭声,陆念锦让丫鬟将男婴包裹起来,转手又去接第二个孩子。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第二个孩子就跟着出来了,是个女婴,陆念锦拍了下她的屁股,哭声倒是比她哥哥嘹亮很多。
“夫人,是龙凤胎,您一口气就生了小公子和小小姐两个小主子……”丫鬟将两个孩子抱到妇人的面前,妇人抬起手碰了碰,只来得及交代了一声,送她去桂子巷宅子,便晕了过去。
陆念锦帮她披了件衣裳,又守了她一会儿,确定没有大出血的迹象,才让人撤了红帐,将两个刚出生的孩子连带着妇人搬去了她的马车清洗,止血上药……
两个孩子并非足月而生,一个比一个弱小,陆念锦光是看着,就担心的厉害。
她和秦嬷嬷一人抱着一个,用筷子沾了温热的玫瑰露,小心翼翼地喂给两个婴孩。
刚出生的婴儿能睡,喝过甜甜的玫瑰露就打起瞌睡。
也是这时,陆念锦才有空问起丫鬟妇人的身份。
丫鬟提起这个就来气,她红了眼尾,带着满肚子愤懑道,“金嬷嬷刚才说的是真的,我们夫人是金陵首富万大官人的嫡夫人不错。可自从五年前,夫人娘家失势,老夫人就逼着老爷抬了老爷的表妹谢氏为平妻,还故意将夫人留在金陵服侍她,反让谢夫人跟着老爷定居京城……直到去年冬月老爷回乡祭祖,让夫人怀上了身孕,老夫人才肯放夫人来京城与老爷团聚!”
“可谁知刚进京就碰上这种糟心事,要不是姑娘你出手相助,只怕我们夫人和少爷、小姐危矣!”
“举手之劳罢了。”陆念锦淡淡说道,顿了顿,又道,“不过今天这出,十有八九都是你们府上那个平妻做下的事。夫人这个样子,自是不便回去,她既提议要去桂子巷宅子,那我稍后便派人将你们送去那里。”
丫鬟点了点头,抹泪道,“那个宅子是夫人娘家留下的,里面都是张家忠仆,住在那里,总会安全些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
几人又在马车里待了一阵子,直到两个孩子第三次睡着,金嬷嬷派去百草堂的小厮才回来了。
丫鬟也是个泼辣的,一听大夫现在才来,出了马车冲着底下的金嬷嬷就是一阵骂。
金嬷嬷混浊的眼珠子动了动,倒是想骂回去,但是想到刚才听到的陆念锦的身份,又不敢口出狂言,只能压下脾气,道,“既然夫人和少爷小姐都没事了,那就让侍棋去雇辆车,我们尽快回府罢,免得老爷担心!”
丫鬟柳眉倒竖,呸了一声,“现在还没查清楚,是谁在害夫人和少爷小姐呢,就想夫人跟你回那狼窝虎穴,你想得美!回去告诉谢夫人,想要我们夫人回去,先把害夫人的凶手绑过来再说!!”
金嬷嬷:“……”
丫鬟骂完后,又钻回了马车。
陆念锦看了她一眼,叮嘱道,“你好好照顾夫人和两个小主子,回头我让人将夫人月子里恢复伤口用的药送过去。”
丫鬟自是点头应了。
“那我便告辞了!”陆念锦说着,就要带秦嬷嬷一起下车。
丫鬟见她要走,连忙问,“姑娘能否告知,府上是京中哪家,随后我们夫人也好登门拜谢。”
“不必了,说了是举手之劳。”陆念锦说着,便朝车下走去。
她下车后,交代侍卫亲自将万夫人主仆四个送去桂子巷。
侍卫领命离开。
陆念锦打算另雇一辆马车,转身时却发现那位苏公子还没走。
“方才多谢公子。”她看向他,有些冷淡地道了声谢。
苏倦捏着马鞭,朝她微微勾了勾唇,“苏某送太子妃回去。”
陆念锦果断婉拒,“苏公子好意,心领了。”
说完,略一颔首,转身便朝太子府的方向走去。
苏倦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冷光,夹了下马腹,朝她追去。
陆念锦看到苏倦又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冷声威胁道,“再跟着我,你就不怕你的下场和沈擒一样?”
听到沈擒的名字,苏倦的脸色一下子冷了起来,半晌才道,“沈擒放浪形骸,不择手段,我跟他不一样,便是有所图,也断不会留下把柄。”
陆念锦听他说完,过了许久,叹息道,“如果早知今天,当初我不会救他,也不会救你。”
“但是已经迟了。”苏倦看着陆念锦的侧影说道。
陆念锦不再言语。
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到马车行,她雇了一辆马车,连招呼都懒得跟苏倦打,径直就上了车。
秦嬷嬷在她之后也上了车,刚坐下,就忍不住问道,“姑娘,你认识长宁侯府世子和相国府大公子?”
陆念锦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
“那您就长话短说。”
“我救了他们,他们却都想纳我为妾。”
“畜生!”秦嬷嬷一听是“纳妾”,顿时就火了,狠狠的啐了一口。
陆念锦点头,深有同感。
而被骂为畜生的两个人——
西北军营,沈擒一面被狠狠的操练,一面暗暗想着:陆念锦,你等着,三年后爷回来京城,你必须得给爷生个孩子补偿爷!
马车后面,苏倦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总觉得今日的阿锦跟以前不甚相同,以前的她单纯善良的跟只小兔子一样,多看一眼就想将她吃干抹净一次,但今天的她,却好似多了几分倔强和硬气,撩得他更加心痒难耐了。
……
两刻钟后,马车在太子妃门口停下。
陆念锦下了马车,理都没理后面的苏倦,就朝太子府侧门走去。
回到回心楼,浣溪立刻就迎了上来,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道,“姑娘和嬷嬷终于回来了,您不知道,这两天我盼得脖子都长了几分。”
“是吗?”陆念锦朝浣溪看去,结果却看到她衣领之间隐约露出来的一点紫红。
看来,两个婢女的婚事是不能拖了。
这般想着,她不再理会浣溪,而是让芸姜叫了海棠过来。
海棠这些日子一直闷在自己的房中,终于有透气的机会,她红润的脸上带着几分欢欣向陆念锦行礼。
陆念锦叫了起,直接看向她问,“三日后是个不错的日子,我想将你和浣溪的婚期都定在三日后,你觉得如何?”
海棠想到林檎,脸上泛起一抹羞涩,跪下道,“奴婢一切都听主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