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都不放心她一个人走那么长的夜路回肆铺。
见拗不过他,关漓只好认命跟在他身后。
月圆如盘,地面皎洁如洗,两人鞋底摩擦着野路,四下静谧得只有虫鸣唧唧。
回到坊间,再次看见路边堆放的纸扎人,不知怎的,关漓心头竟也不自觉萦绕起淡淡的伤感。
想了想,她也去夜市买了冥纸等物,带到岔路口。
沈冬七始终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见她买了这么多东西,抱着艰难,终究没忍住,上前替她分担了一半,帮着摆放和折冥元宝。
“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你有没有亲人。”沈冬七蹲在她身侧,用余光悄悄瞥了她一眼,试探问。
关漓手里摆弄着衣纸,头也没抬,“那你呢?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闻言,沈冬七眸色暗了暗,声线低了下去:
“我孤身一人。”
他如今的身份,连光明正大祭奠先人的资格都没有。
关漓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是还有个义母么?
“我稍好一些,我有个女儿。”
摆弄好衣纸,两人在街道稍站了不多会功夫,附近的住户也渐渐出来了,每家每户开始烧衣纸祭奠先人。
此时还未到子时,见百姓们都开始烧,关漓也把折好的冥元宝通通倒进火盆里,心中默念着原主,燃香点火……
纸扎人太大,无法塞入火盆,就在盆边烧了。
夜风拂过,火苗直直往上蹿,卷着灰烬彷徨四散……
·
中元节过后,稻穗熟透了。
有了足够多的变异蚯蚓做养料,添粥庵坡后的稻田熟得最早,关漓和空阳精力有限,两人商谈过,决定花钱请一批健壮的农妇割稻子。
稻茬子在田间叠放得整齐,空阳继续动用添粥庵的名义,带领了不少百姓去围观她们在田里使用打禾机。
割稻子能请农妇,但使用打禾机,还必须得关漓率先示范清楚。
于是,在众多百姓的注视下,关漓戴着斗笠,只身站在田里,抱起一茬又一茬稻穗,用起了打禾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