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云出瞳孔骤然一缩:“有鬼?她也说有鬼!许家有鬼?”
“不是。”姜凌寒摇头:“她那时状况不是很好,语焉不详,那丫鬟听说的只是‘有鬼’。”
奚云出陷入沉默,脸色微沉,目光落在桌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白瓷口,片刻后,抬起头来问姜凌寒:“你可有问她为何会在许玉茹身边当值?”
姜凌寒点头:“她说是因为许玉茹身边刚好有一个丫鬟来开了,所以她才使了钱,调了过去,为的就是离开许槿冽。”
奚云出眼中似乎亮光粼粼一闪:“那丫鬟可是叫琼枝?”
姜凌寒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奚云出忽而一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月影西移,更鼓三响。
将军府里万籁俱寂,唯有沉沉风声卷地。
荒废的院子里,桃花幽香暗浮动,枯井静静矗在几株桃树间,一个枯槁的人影佝偻着站立其中。
他费力地移动井口压着的重物,口中念念叨叨,苍老的声音和着古怪的声调,被夜风吹散,支离破碎的词句,低吟缥缈。
“嫂嫂……”
“你饿了吗……”
“寂寞吗……”
“别哭了,有人听到了……”
月色朦胧,佝偻的身影之后,不知何时悄然多出一个人影。那人影笔直地站在桃花树外,云罗广袖,鸡零狗碎地缀在身上,月光映着他的侧影,仿佛广寒宫外的吴刚偷穿了嫦娥的衣裳。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佝偻枯槁的人,艰难地搬着压在井口上的重物,丝毫没有过去帮把手的意思。
那佝偻的人影,似乎不知道身后多了一个人,完全没有被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