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点点头:
“有何不敢?”
“我孤家寡人一个,真不怕你们这些穿着锦服玉衣的。”
“什么大局不大局的,于我何关?”
“所以,我不止要杀你,这大骊也换个皇帝吧。”
“而你在死之前,就好好看看你们陆家的谋划,是怎样分崩离析的吧。”
陈平安轻描淡写地说完这些话,随手一挥,便去除了层层禁制。
明白陈平安意思的南簪,顿时惊怒交加道:
“陈平安,你敢?!”
“你不怕中土文庙,降罚于你?”
陈平安摇了摇头:
“做了这事,我自会去剑气长城赎罪。”
“当然,这事你们应该看不见了。”
陈平安微微转头,看向了一旁。
身为十境武夫气盛境的宋长镜,最先发觉此处异常,此时直接就拳开宫墙,横冲过来。
等到了近前,宋长镜才发现眼前人,居然是小镇和他打过照面的陈平安?
曾想在小镇里算计一次陈平安的宋长镜,真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过陈平安会出现在大内禁地!
再看大骊皇后南簪的样子,显然已被陈平安欺辱。
虽说宋长镜跟这妇人并不对付,但南簪现在代表着可是大骊的脸面!
陈平安如此做,无异于在打大骊的脸!
而他宋长镜,怎么说也是皇家的人!
此时宋长镜看着陈平安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一般。
紧随宋长镜其后而来的是大骊国师崔瀺。
不同于小镇上的分身,这位大骊国师崔瀺才是真正以天下为棋局的棋手。
宝瓶洲很多大小事的背后,都有他的影子,包括陈平安的碎瓷一事。
现在见到陈平安出现在皇宫之内的崔瀺,倒是不太惊讶。
从之前陈平安的种种行为,他就已经看出,陈平安有了脱离棋盘的迹象。
如今陈平安将整个棋盘都给掀了,也很正常。
只是他这大半辈子的心血怕是要付之东流了……或者他可以借此事,再重新扶植一个更为听话的势力,倒也不是不成。
以一洲战一天下的计划,多半还能行。
崔瀺很快就根据陈平安的所作所为,快速地调整了他的计划。
现在的他,倒是希望陈平安手脚干净点,别弄得不上不下,让他不好收场。
不知崔瀺想法的宋长镜,也不愿再等。
作为宝瓶洲少见的十境武夫,他有足够的实力解决任何事。
只是先前顾虑南簪的脸面,不好出手。
现在有了崔瀺做见证人,那就无所谓了。
有了决定的宋长镜,直接右腿绷紧,在地上狠狠一踩,一拳便向陈平安砸去。
可没等这一拳落下,陈平安就竖起一根手指。
漫天星光倾泻而下,瞬息间就将宋长镜的武夫体魄给瓦解。
合道面前,相当于练气士十一境的气盛境武夫,真不够看。
宋长镜都是如此,皇宫之内其余供奉,也就跟阿猫阿狗一样,直接葬身星河之下。
……
位于寝宫之中的宋集薪,并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只看见身旁的稚圭,在瑟瑟发抖。
已经知晓稚圭是真龙的宋集薪,满脸皆是茫然之色。
他不明白,究竟是何物能让稚圭如此害怕?
难不成是当初那个斩龙人?
可那斩龙人,似乎已经在世间消失很久很久了啊?
宋集薪摇了摇头,就想打开门出去。
就在这时,稚圭突然慌慌张张地开口道:
“别,别出去,会死的。”
宋集薪笑了笑:
“别担心,这里是大骊皇宫,若是这里都不安全,全天下怕是也没有其他地方安全了。”
说完,宋集薪推开了门,见到了一阵璀璨的星光。
接着意识就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
稚圭满眼惊恐地看着门口踏进来的身影。
那是手上拎着南簪人头的陈平安。
南簪虽然只剩下了头,但她还活着,还能活着看到宋氏子孙,被陈平安一个个屠戮干净。
而见到陈平安进来,稚圭双瞳瞬间变作黄色竖瞳,显然想要殊死一搏。
可陈平安只是伸指从心头取了滴血,写了个解契书,终结了与稚圭之间的联系。
随后弹了弹手指,直接将稚圭震飞了出去。
于半空中吐血的稚圭,清楚地明白,这一指之下,她至少没了数百年的道行!
换句话说,她吃了陈平安的气数,都连本带利地吐出去了!
被陈平安拎在手上的南簪,终究是绝望地闭上了眼。
她不想看这炼狱,但即使闭上了眼,声音也会传入她的耳朵。
这便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这一日过后,陈平安如他对大隋皇帝所言的那般,令大骊还在蒸蒸日上的国运,也骤然往下掉了一大截!
不过没等大骊生乱,原大骊国师便公开扶持被大骊灭亡的卢氏王朝,重振旗鼓,取代了大骊。
而做出干涉一国王朝之事的陈平安,被儒家至圣挡住了去路。
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陈平安不在浩然天下了。
同一日,倒悬山后的剑气长城中出现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