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袖中取出一锭黄金,双手捧着送到马骥面前,换了一副感动面孔道:“公子与尊夫人鹣鲽情深,妾身敬佩万分。此金便算是妾身赠与贤伉俪的一份薄礼,谨祝公子与尊夫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因为深思不属,她也未曾醒觉这般轻松捧着一块十几斤重的金子,已经不是“弱女子”该有的表现。
马骥如避蛇蝎般连退几步,摇头道:“神鬼不知,但你知我知;我既已知,日后娘子一问便知。这便叫做‘若要妻不知,除非己莫为’。姑娘还是速速离开,莫要自误也误我!”
聂小倩显得愈发羞不可抑,偏偏这羞涩之态又充满诱人犯罪的入骨媚意,低声呢喃道:“妾身心慕公子风雅,故此夤夜来此,若不弃区区薄柳之资,愿侍枕席。”
聂小倩捧着金子怔在原地,好半天后才满脸古怪地向后院行去。
说罢将手用力向内一合,重重关闭的门板只差一寸便拍在对方小巧而挺巧的鼻子上。
室内的马骥却现出些唏嘘神色,方才略显浮夸的一番表演,却令他更加思念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妻子王琼,但茫茫人海,妻子又早失去前世记忆,他暂时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去寻找。
略微收拾一下心情,他在室内那张蒲团上盘膝坐定,识海内阴神出窍。
阴神头上依然顶着拳头大小的白玉重楼,垂下光幕护身。
收藏在“炼妖壶”中的那柄飞剑自动飞出,隐入白玉重楼之内。
白玉重楼与阴神的影像渐淡直至归于虚无,变成无形无质的存在,轻轻地穿墙而过。
他才到院中,却见一个容貌妖冶严厉,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穿一身大红衣裙,站在宁采臣门前举手拍门,口中发出媚人娇笑:“长夜寂寞,奴家特来与公子耍子快活!”
马骥无语摇头,同样是勾引男人,这位说话便太过直白了一些,全无才子佳人的风雅趣味,倒像是青楼里的姑娘送货上门。
他一则相信宁采臣不会被财色迷惑而自陷死地,二则相信若女子用强燕赤霞不会坐视不理,便也没有停留,径自从那专注拍门毫无所觉的女子身边飘过,出了寺院缀上尚未走远的聂小倩。
聂小倩在荒野山林中踽踽独行,四周不时有夜枭怪叫、野狼长号,她却全然不理只是一路向北,片刻后走到一株足有五六人合抱粗细,枝干参天,冠盖如云的大杨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