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只得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倪学阳坐也没坐，就这样直直地盯着林放。

林放叹了口气，“县长，我这也是无缘无故地摊上了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倪学阳没绷住，一下子被林放逗笑了。“你把欧阳市长的重用，说成无妄之灾？”

林放见成功地转移了话题，心里很高兴。“当然是无妄之灾啊，县长你想想，在林县，有你罩着我，而且我工作顺利......”

“等等，”倪学阳大概是想到了林放转移话题，“既然在林县这么好，你为什么要答应欧阳市长？”

“我这也是没办法，县长，他刚提出这事的时候，我都和他拍桌子了，面对面拍的。真的，你要不相信，你问团委的崔影......”

不提崔影还好，一提崔影，倪学阳气得浑身直打颤，“堂堂林县招商二局的局长，竟然去给人家提亲了......你可真有本事，你说你提亲就提吧，还让欧阳市长撞上了。如果你不去提亲，欧阳市长撞不上你，不就没法和你说去蓝星厂的事了？那样他不就得和我说，我就可以拒绝他了......”

林放看倪学阳有点恼怒，赶紧又编了一套话题，“县长，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想去，但后来左思右想，为了我们林县的利益，我必须去。正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好，好，你给我讲清楚，你怎么成了为林县人民下地狱了，你今天讲不清楚，我不让你走。”倪学阳气得不恼反笑。

“县长，自打欧阳市长要调我去蓝星厂开始，我就认真研究了蓝星厂的材料，发现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兼并后蓝星厂的产能搬到林县来！你说，如果我不去，这样的好事，能摊到咱们身上来吗？”

“你说什么？”倪学阳震惊地道，“你打算把蓝星厂的产能搬到林县？这可能吗？”

“这怎么不可能？”林放白了他一眼，指着墙上的海西地图道，“蓝星厂位于海西市中心，地理位置特别好，是一块开发房地产的好地方。根据我的估计，市里是想把蓝星厂厂址外移，把老厂拿出来开发房地产，既填平了前些年财政投入的窟窿，又能缓解当前的财政紧张状况。”

“至于搬迁出来的蓝星厂，目前海西市范围内可供其落户的地方不多，市区南部靠近林县的地方，便是一个好地方。既然靠近了林县，就有机会进来了！”

倪学阳道，“可蓝星厂是一个大厂，它既然是市属企业，就不能离开海西市区。”

林放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但蓝星厂的兼并工作，会异常复杂，我根据相关材料，也打听过一些人的意见，蓝星厂的人对KS来兼并，分为两派意见，一派是坚决拥护蓝星厂的兼并，他们举双手希望尽快加入KS旗下，以便早早领到外资企业的高薪；另一派认为，蓝星厂是国企，是他们的家，他们就是蓝星厂的主人。他们是宁愿企业依旧这样下去，也不愿意为资本家打工的。”

“如果我主导蓝星工厂的兼并，我会分几步走：根据产品不同，分成几个事业部，愿意去外资厂的就去外资厂；愿意去国营厂的就去国营厂，让它们互相竞争。这样过上一年，工人们看到发展好的工厂工资高，奖金多，他们会不动心吗？到最后，再让外资厂把落后的国营厂兼并下来，这样整个文章就做成了！”

“等等，”倪学阳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把外资兼并的工厂放在林县？把效益不好的国营厂放在海西市区？到最后，外资厂把国营厂也兼并了，那样整个蓝星厂都属于我们林县的？”

“对啊，要不我为什么要答应欧阳平。”林放笑嘻嘻地说道。

倪学阳在屋子里转着圈，不停地拍打着脑袋，在连续转上三个圈后，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