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明白了。”慕皎皎连连点头,便问道,“不过,您老人家怎么会离开长安的?郭刺史难道舍得放您离开?”
“自从有了你,他身边哪里还需要我?还有长安城里那些老头子,自打用了你的药后,一个个生龙活虎的,也都不再理睬我了!他们还老嘲笑我一把年纪了,却连个小娘子都比不过,我不想理会他们,就干脆不伺候他们了!”常太医哼哼道。
慕皎皎静静看着他不语。
常太医被她看得满脸不自在,无奈低下头:“好吧,其实是姓方的自从被你打击过后,他们家百草厅里的生意也一落千丈。虽然还有宫里御药的供应撑着,可是圣人却将安宫牛黄丸和漳州片仔癀的供应交给了慕氏百草厅。他心里嫉恨你们,却又不敢动你们一根汗毛,只能私底下在太医院里说你的坏话。老夫听到了几次,便反驳了他几句。明明是有理有据的事,却叫他恼羞成怒,偷偷给老夫小鞋穿。老夫不耐烦再伺候他,正好太医院有南下看药的名额,老夫就要了一个,便收拾包袱过来了。”
“所以说,您老是被赶出来的。”慕皎皎简单一句话总结。
常太医白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
慕皎皎突然便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笑?老夫没本事,被人赶出太医院了,这事很好笑吗?”常太医气咻咻的道。只是他这话自己说得都没多少底气,自然杀伤力不足。
慕皎皎笑得前仰后合。“所以,方才你对蒋夫人发脾气,说是为了我,其实就是因为自己心情不爽利,便抓住一个送上门来的人发作了一通?”
“是又如何?”
“不如何,不如何。”慕皎皎连连摆手,“我只是想问,那您现在觉得心情好点了没有?”
常太医顿时将脸一垮。“没有。”
慕皎皎差点又没忍住。
不过在常太医的冷眼注视下,她还是勉力忍住了。
她深吸口气,慢慢走到常太医跟前:“常老,您能想到第一个来天长县看我,我很高兴。真的。”
常太医冷哼一声。
慕皎皎又道:“既然来了,那您就在这里多住上几日吧!长安那边的事情,我还有许多要向您请教的呢!我想,郭刺史还有我程家阿姐他们应该也有许多话要您带给我吧?”
常太医又哼了几声。“话我是带来了,可是说不说给你听,那还得看我心情!”
“那就看您心情吧!不过蒋小娘子的病情,您现在可否和我仔细说说?”
“那个还用我说吗?你之前不是已经给她看过了?”
“当时是看过了。只是这都过去近十天了,她现在发作到哪个地步,我不是太清楚,还请您不吝赐教。”慕皎皎毕恭毕敬一礼。
常太医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她这个毛病就是春温,因为去年年底略受寒邪,寒郁化热,到了今年春末夏初之际新感风寒,便彻底发作出来。我给她把脉,六脉弦数,尺部细,沉候则促,邪入阴分,蓄血胞宫的症状也十分明显。之前大夫开了几服解表药,服用完后汗出却热不退。老夫常年打交道都是郭刺史那也的糙汉子,却于妇人病上不甚精通。要是换做一个大男人,老夫早一剂猛药下去了。只是蒋小娘子身子娇弱,老夫不敢贸然下药,所以这个病还得六少夫人你来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