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作为半个主人,自然是坐不下来,要跟着舅母去敬酒。
惠平呢,没啥朋友,随便挑了一桌,坐下后一直笑眯眯的,弄得同桌的人都有点不习惯。
酒过三巡,女宾这下午有投壶、京戏,男宾有吟诗作画,到斗蛐蛐、听曲儿都有。
一天热闹下来,大家在晚宴过后才散去。
安芷抬头看了眼滚圆的月亮,接过舅母递过来的醒酒汤,低头小口小口地抿着。
“厢房已经备着了,今天那些公子老爷非要祝你哥哥被赐婚,现在你哥哥被扶着去睡觉,你喝完缓一缓再去休息。”钱氏说着,坐在安芷边上,她酒量是在军营里练出来的,这会虽比安芷好很多,但到底上了年纪,开始揉头。
安芷喝完,碗被雁回拿走,她用帕子擦了擦嘴巴,“忙活完今天,这日后去做客时,舅母就能轻松点。”
钱家兄弟十年前已经阵亡,眼下钱家都是一些旁支亲戚,和钱氏的关系并不亲厚,所以钱氏除了安家这户亲戚要多走动,其余的都是过个场面而已。
钱氏勾唇浅笑,“在西北呆了二十几年,比起带兵,我反而更怕在京都里和那些太太小姐们说话,一个个话里有话,绵里藏针,无时无刻都得小心着。”她叹了口气,“这么多年,难为你了。”
安芷莞尔,“是有那么段时间难了点,母亲去世没多久哥哥就去了西北,徐氏又时常来骚扰。好在都过去了,眼下哥哥婚事已定,我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钱氏看着安芷若有所思,“那你呢?”
“什么?”
“你的婚事呢?可有意中人了?”钱氏道,“今儿个在宴席上有好几位夫人问了我你的事,你怎么想的,是不是还记恨着裴钰,所以不想嫁人?”
安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愧是她亲近的人,这才重逢一天,就能猜出她大半心思。
她极轻地嗯了一声,“倒不是完全不想嫁,就是想擦亮眼睛,若是再来一个裴钰,那可就太难了。”
钱氏搂住安芷,拍着她的肩膀,“那就多看看,咱们家的女孩儿,不愁嫁。”